欧菁不由叹道:“宝儿她们娘俩就是苦在没人给她们做主撑啊!” “别人家那些不开心的事,听来开心一下就行了,别玩什么同身受。”欧冷冰冰地嘲讽道。 欧菁不认同地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顶嘴。 “天不早了,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欧站起身,“对了,我记得库房里应该有盒彩珠,你去找找。若是找到,就给金珠送去,让她把玩。” “知道了!”欧菁开开心心地应下。 第39章 请旨休 回到夏,欧第一件事就是把庞忠叫了过来,让他去打听定北侯休一事。 这倒不是他对这事有多重视,相反,正是因为没当回事,欧才赶紧把事情分派出去,省得过会儿忘掉,让欧菁失望。 欧其实也没指望庞忠能办好此事。 就这段时的观察来看,庞忠初见时的淡定自若本不是什么有成竹,不过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无则刚。 他这人没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本领,也不是那种领导型的人才,对钻厨房的喜好远大于发号司令,来了没两天就和欧带进来的厨子打得火热。 但他也不是全无优点可言,最起码嘴严、心细、勤快、谨慎,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不贪权,不揽事。 然而直到这一次,欧才知道这人到底谨慎到了何种地步。 欧之所以把打探消息的活儿给庞忠,不过就是想通过他的行动引起戚云恒的注意。 欧知道戚云恒在他身边安了眼线,而且数量不少,只是懒得揭穿,也没打算因为这件事和戚云恒起争执——反正,他想藏起来的事情,一般人本没可能察觉。 若戚云恒发现他在打探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肯定会生出狐疑,过来找他询问个中因由。 到那时,欧再巴拉巴拉一代,既能得到戚云恒的答复,又可以省却一份人情。 然而当天晚上,戚云恒照例来到夏用晚膳,从头到尾却像本不知道庞忠做了什么一样,对定北侯的事绝口不提,只问了问皇庄那边的进展——欧已经决定把内廷司的挂牌时间推后,先把皇庄经营起来,然后再以皇庄为基础,扩大生产规模和经营范围。简而言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戚云恒这么一问,欧便被皇庄的事牵走了注意,再之后更是相濡以沫,水融,更加地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惦记别人家的伤心事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欧糊糊地睁开眼,这才恍然惊觉,他竟然真把侄女委托给他的“重要事”给忘记了! 但戚云恒这时候已经离开夏做正经事去了,欧只能起穿衣,然后以叫膳的名义把庞忠叫了进来—— “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 “回主子,这事正传得热闹。定北侯上了折子,请陛下允他休。刚刚走马上任的几名言官立刻弹劾他停另娶,人品败坏,治家无方。但陛下全都留中不发,没有批示。”说到这儿,庞忠顿了一下,略有迟疑地继续道,“据说,初八那,定北侯夫人来过外正门,似乎想要叩阍告御状,只是刚把天雷鼓的鼓槌拿起来,定北侯就赶到了,把人给拦了回去。但这事的真假还有待查证,给奴婢消息的人也是听别人随口一说。” “你打听消息的时候没有惊动魏岩魏公公?”欧饶有兴趣地问道。 “回主子,奴婢在陛下的手底下讨生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庞忠隐晦又直白地答道。 欧没再追问,点了点头,“以后每月去帐房领十两金叶子,自己看着花销。” “诺!” 庞忠没有谢赏,他很清楚,这笔钱并不是给他的赏赐。 庞忠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包含一个确切的结果,欧想了想,决定还是舍下脸面,直接去问戚云恒。 但此时距离戚云恒过来夏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欧便派人先回了趟外的府邸,给欧菁送了封信,让她去定北侯府“请”车宝儿母女到城郊的别院里小住几,美其名曰散心,实际上是确保这母女俩的人身安全,别在休一事尚未了结的时候,母女俩就先被人家给不了了之。 两个时辰之后,欧菁的回信就被送了回来。 信上,欧菁说她已经把人接走,同时还义愤填膺地骂了定北侯一通,因为车宝儿母女竟然被他关押在了后院柴房,已经整整两不曾沾过水米。若不是她打着欧的旗号,强行把人接走,这母女俩很可能会活活饿死在定北侯府。 欧这边刚看完欧菁的回信,戚云恒便一脸无奈地从正门进了夏。 一见他这表情,欧立刻挑眉道:“定北侯找你告状了?” 戚云恒叹了口气,“你怎么也搅进他们家的破事里了?” “不是我,是菁儿。定北侯的长女,也就是他那位原配所生的孩子,和菁儿是很要好的手帕。”说着,欧把欧菁刚送进来的亲笔信递给戚云恒,“你看看吧,菁儿是不会对我说谎的,即便话语里有所夸大,那定北侯也真真不是个东西。” 戚云恒略一迟疑才把书信接了过来,目光一扫便口道:“菁儿的字倒是比你强了不止一倍两倍。” “谁让你看字了?”欧没好气地送了戚云恒一记眼刀。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你会把她宠成目不识丁、一无是处的娇蛮小姐。”戚云恒很是诚恳地说道。 欧撇嘴道:“放心,士族小姐要学的那一套东西,我一样不落地全找人教了。就算不可能样样通,至少也能做到表面光鲜,唬得住人。再加上她那张脸蛋,随便她想嫁谁,肯定都能嫁得出去。” “终于舍得把她嫁出去了?”戚云恒调侃。 “女儿家,总是免不了要经历这么一遭的。”欧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昨和苏素的那番畅谈不仅触动了苏素,也让欧自己意识了到面对现实的必要。 仅就私心来说,欧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让欧菁嫁人。女儿家,在家的时候是个宝,嫁出去就会变成草。欧两辈子的母亲,曾经的姐姐和夫人,还有他所认识的每一个女人,没有哪一个的婚姻是幸福美、无可挑剔的,全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 然而如今这种一多妾制的婚姻只能说是导致这种不幸的因由之一,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才是这种不幸的源所在。 欧当然有能力给欧菁一个随心所的人生,只是,他对随心所的定义和欧菁对随心所的定义又是否能够一致呢? 欧没有自信。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尝过这世间的人情冷暖,看遍了林林种种的人间百态。而欧菁却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一无所知,对人生中的一切都还充着好奇。正是出于这种少年人对未知之事的好奇,即便是一望即知的苦难,她也会兴致地跃跃试。 欧没再说话,戚云恒也收起说笑的心思,专心看起了书信。 看罢,戚云恒幽幽叹了口气,对信里的内容不置一词。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