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的凉意从背脊侵袭到后脑勺,楚乐瞳孔震颤,汗倒立,仿佛被卡住的喉咙中发出一丝破碎细小的惊呼。 触电似得用力甩开手的同时,受惊的猫一般单手撑着地板夸张地弹跳起来扑向一旁。 细密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开来。 楚乐倒一口凉气,一再的惊吓让他已经彻底酒醒。 后怕地抱紧身前的东西逃避地将脸埋入其中,半晌才哆嗦着稍稍侧过脸,惊慌失措地四下打量。 只见深棕的地毯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片他方才在上面跌打滚爬留下的狈痕迹。 楚乐微张着嘴巴,每一次呼都又重又急,惨白的脸上沾了些许灰尘,灰的宽松t恤下,膛急促起伏着。 刚才的一切都是醉酒之后的幻觉吗? 幻觉包括嗅觉和触觉的吗?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楚乐尝试动手指,想要受指尖那种黏的触。 等等……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所以,他现在抱住的是什么? 结实的触从柔而不板的柔滑布料下透了出来,硌着楚乐软脸颊,鼻腔充斥着冷冽的香水味,掌心下是明显低于常人的体温,楚乐却像被烙铁烫到一般飞速缩回抓紧男人衣襟的手! 然而那柔顺光泽的衬衣上已经被不知天高地厚地捏出了皱巴巴的痕迹。 救命——! 楚乐大惊失,狈地想要起身,又不敢伸手借力,只能虚软地夹住腿稍稍使劲。 下一秒,后仰的身体便被人揽住按回原处。 宽厚的掌心贴了上来,一手扶着他的,一手托着他的背脊,生疏而略显僵硬地控制着力度,安抚似得轻拍了一下。 男人稳稳接住慌中扑向自己的少年,背脊直地坐在沙发上,如此莽撞的冲击全然没有影响到他。 扶在楚乐上的指中还勾着一只酒杯,当当的杯中滴酒未洒。 男人将怀中的人扣紧了些许,稍稍附身放下酒杯,就好像这个突发事件是提前预演好的一半,举手投足间不见分毫慌,优雅得像一幅中世纪油画。 西方的硬朗和东方的柔美在男人身上完美融合,张扬地描绘着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美貌。 修身白上衣点缀着银的图腾,致地铺袖口,镶嵌着一小排玲珑剔透的珠宝,手腕处还垂着一串细细的银链。 繁琐的装扮却没有一丝一毫喧宾夺主,那张被造物主偏的俊美面容,天生就应该被珠光宝气滋养。 虽然此刻被冒失的小鬼揪得有些衣襟凌。 他忽然就侧脸垂眸,视线和从他怀中挣扎着抬起头的楚乐对了个正着。 实在是太荒谬了。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楚乐心底没由来地滋生出来一股奇怪且悉的觉。 那是一种跳过理智和逻辑,由大脑里的某种潜意识直接释放出的神经指令—— 相信他。 这里是安全的。 楚乐反应过来的时候,煞白的嘴已经微微张开,无意识地吐出来几个带着颤音的字:“帮……帮帮我……” 男人银的头发落下几缕,湛蓝的眼眸中神淡漠,浅金的睫像是一片羽翼,随着他抬眼的动作轻轻扇动。 男人的目光掠过楚乐,冷漠地定格在了他身后刚刚追上的人群身上。 * “这小兔崽子还跑得真快!” “璋哥你没事吧?衣服还没擦呢。” 以江如璋为首的一群人骂骂咧咧追了上来,故意重重踹了一脚卡座的外墙,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说实话,这小子确实长得不错,江如璋的确起了把人到手玩一玩的心思。 但只是这么随便一逗就直接翻脸,实在太没有眼力见了。 “呵,想跑哪去啊?”江如璋斜靠在矮墙上,面上的笑容有点儿扭曲,“这就是你不给哥面子了……”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江如璋撑着矮墙的手僵住了,脸上呈现出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表现得礼貌一些,却因为表情转变过大而显得有些滑稽。 然而后跟上来的林睿并没察觉到江如璋的异样,平里飞扬跋扈惯了,自然不会因为有了旁人而有所收敛。 他和两个跟班拎着酒瓶子颠巴着叫嚣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都给我管好自己的眼睛,别多管闲事啊!” “闭嘴!规矩点!”江如璋连忙抬手呵斥,而后讪笑着朝沙发那边点了下头:“这……这这么巧啊,澜总您也在这喝酒呢?我这几个朋友喝多了起了点矛盾,没吵到您吧?” 只见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男人胳膊随又放肆地搁在两旁,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修长的手指间夹杂一支镀金楠木长烟杆。 金的短发在昏暗的屋内格外耀眼,左边脖颈有一处蓝的圈状图腾,妖异而狂野,一直蔓延到耳廓上方。 棱角分明的嘴轻启,慢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生气。 江如璋直冒冷汗,这他妈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说曹曹就到,刚聊完澜泽没一会,这抓个人都能抓到人家的地盘上来! 楚乐这小兔崽子跑路也太会跑了吧。 澜泽没有说话,他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戏。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