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便是挽回客户信任,以及更小心谨慎地应对新项目。 忙到飞起,金洲之行瞬间便被抛诸脑后,甚至没有时间跟火锅八卦见闻,以及告诉她签名有着落了。 好容易快捱到周五,公司却组织团建,在江城南五环一个新开的园区,那里规划得很全面,一半是新势力企业入驻,一半是商业区,有一些游乐设施什么的,同事们都喜,说比什么拓展训练团队拉练啥的好多了。 但于舟不想去,她真的累得要死了。 休假之前就开始赶工作,录制节目也不算多放松,回来的那周周末没得休息,第二周周末还要团建。 她的妈呀。 看ppt上的程,除了团体活动外,每个人要在商业区打卡,几乎要走完整个商业区,晚上还要聚餐,按经验,这种聚餐最恶心了,酒桌文化必然彰显得淋漓尽致。 可她没胆子说不去,请假时领导的怪气历历在目,问责时领导不经意点她的神态也历历在目。 她呼出一口气,把“自愿报名表”填了,收拾好电脑,回家。 在楼下看到苏唱的车的一刻,仿佛疲惫的溺水者看到岛屿,上面绿意盎然,生机。于舟闭着眼睛放下椅背,但过于劳累,连眼睛都闭不安生,于是她睁眼望窗外。 看那些近似于赛博社会的霓虹灯被一样样甩在身后,苏唱用车速将高楼大厦扔掉,带于舟逃离地球。 这一周都没做饭,她趴在沙发上,苏唱帮她按摩脖颈,于舟哀道:“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苏唱被小小地吓到,蹙眉:“什么?” “太忙了,”于舟叹气,“我再也不要请假了。” 苏唱一边点外卖,一边听她说团建的那些事,于舟恨他们:“周末团建的都是狗。” 很少说这种重话,末了又可怜兮兮地抬头问苏唱:“你懂吗?” “你不懂。” “很高兴,你不懂。” “但愿你永远都不懂。” 于舟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了一连串。 又招人疼又好玩,苏唱左手继续点外卖,右手她的后,身子左右晃晃,让缺氧的小鱼活过来。 抱着生无可恋的心情来周六,狗公司不许各自前往,安排在公司楼下集合上车,因此要比往常起得还早。 于舟穿着难看得她想再一次自尽的团服,面如菜地跟苏唱道别,背着小书包拎着洗漱用品在寒风中等大巴车。 在机油味的车上收到苏唱的微信,是拍的小于舟身背书包等车的照片,衣服很大,看上去跟个团子似的,可得要命。 于舟有被甜到,发过去“召唤苏唱”的表情包。 苏唱回了个“小猫点头”。 永远的小猫点头,永远的仿佛线路没搭上的对话。 但心情值只提升了那么一丢丢,忍着头晕到园区后,还没办理入住,便被拉去聚餐。 几个大圆桌,老板高层们一桌,其余的按部门坐,南五环靠近郊区,行政点了些野菜,兴致地说这里的炒蛋都很香。 然而于舟看着他们抬进来的酒就犯怵。 职场的酒桌和吹牛的中年男人最配,酒一杯杯下肚,被敬来敬去的各部门领导恭维吹捧,自信心和嗓门一样急速膨,在狭小的空间内,两样都扎眼得无所遁形。 于舟年轻,又长得乖巧漂亮,即便是个小透明,也有些男同事起哄着给她敬酒。 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商务,或者腼腆内向的技术,涨红了脸后,玩笑里不加掩饰的进攻让人十分不适,称呼也从“小于”“粥粥”喊到“美女”。 于舟脑子嗡嗡的,幸运的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会帮她挡酒,有的怼回去,有的开玩笑绕过去,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于舟缩着肩膀吃菜,又变成鹌鹑。 一下午的团队活动,晚上的饭局更是放飞,划拳猜谜玩游戏,领导酒过三巡,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话筒讲话。 真刺耳,于舟望着窗外的月亮。 麦克风里的声音应该是清冽而矜贵的,带着小颗粒似的磁,用不紧不慢的腔调娓娓道来。聪明的嗓子知道该如何停顿、如何勾挑、如何引领人的想象力进进退退,像与人的贪念共舞。 而有的声音,在俗气里打过滚儿,即使包装得金堂玉马,仍旧身泥土味,听得于舟耳朵里发腥。 她十分想念苏唱。 到了上,和别的同事二人间,不方便打电话,于是趁关灯后,躲在被窝里给苏唱打视频。 接起来之后,她没有说话,将对面也静音,给苏唱发微信:“同事睡了,不能讲话。” 苏唱瞟一眼摄像头的方向,点点头,注视着于舟。 于舟被黑夜遮掩着,静静与苏唱对望。 她连倾诉的力气都没有,只到要挂电话时,才又发过去两个字:“好累。” “晚安。” 她关掉视频,等到苏唱回过来的“晚安”之后,放下手机入睡。 第二天是商业区打卡活动,于舟没有什么好胜心,慢地溜达,原本还跟几个同事一起,但人家比较积极,她走着走着便掉队了。 商业区里的公共设施不多,网红打卡地却不少,也有各式各样的互动玩法,一看就是引人拍照发微博或者朋友圈,免费做宣传的。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