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缉熙视线看着他,心中却是琢磨着如何逃走,完全是在出神。 燕攸宁让琇莹起身,自己却并未起身来继续看着书简。 “公主,此事如何处理?”琇莹见燕攸宁不动,也无任何指示,问道。 “等父王召见即可。” “诺。” “阿玉,此乃你惹得麻烦。”她忽又道,拉扯回了伏缉熙的思绪。 他怔怔,默然片刻后低声问,“公主还因那的事生气么。” 燕攸宁放下了书简。 琇莹已学会识趣的退下,留两人在廊间。 “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只不过是手里不听话的玩意儿遭人惦记的事。” 燕攸宁将手中书简搁置席间,倒一杯酒。 “你若想换个主子,也得看我同不同意。阿玉想要公主卉虞做主子吗?” 伏缉熙知道她心情是极其不佳的,纵然她的话让他十分不舒服,也只是道:“我不喜她。” “你也不喜我,我们在你看来并无区别。以她的脑子你想要离开燕国的可能或许还大一些。”她语气凉凉的。 伏缉熙默然,他确实是如她所说这般想,只是对于公主卉虞他不了解,也不想被当做一物,展转人手。 “我更喜公主一些。”他于是道。 “你倒是会奉承我了,我可瞧不出你有什么喜的。”燕攸宁看着庭院里,青竹葳蕤,杯中酒微甜仿佛闻到了那竹叶的清香。 不觉又念到他口中酒汁别样的甘美。 心知美误人。 抬手,将未喝尽的杯中余酒泼洒地上,飘开酒香,“既然有些喜为何无所表示?” 她丢下酒杯站起身来,回身看向那儿的伏缉熙。伏缉熙当即后退,险些碰上长廊的栏杆。 意识到反应过度,低眸未看她,“公主要何表示?” “既然是心有所喜,怎能不表真心。” 伏缉熙不知道她到底是要什么,但总觉不是什么好的,不说话。 “不衣裳如何见真心。”她道。 伏缉熙抬眸来,有震惊,恼恨,“了衣裳也见不着。” “你怎知我见不到呢。”燕攸宁冷冷淡淡。 伏缉熙知不让她出了气这事过不去,过不去他便也不好过。 一阵犹豫后抬手解衣带。燕攸宁伸手按住他的手,“冻着可不好,回寝殿吧。” 闻她语气中没了那高山寒雪般的疏离冷漠,伏缉熙知道她不生气了,此前那事算是揭过,心底松了口气。 琇莹回时只见席间书简、酒盅与翻倒的酒杯,人早不知何时离开。 * 寝乐殿,温暖安逸,光在窗棂外透过纱帘照亮殿中。 燕攸宁坐于沿束起的翠罗帐间望着伏缉熙。他耳尖染红地去外袍又解开了里衣。 “公主。”微蹙着眉头,面颊带粉垂着眼睫,“如此算有真心吗?” 白玉的肌肤在解开的素黄衣襟间若隐若现,燕攸宁看着他下半身的衣裳,遗憾不能见。 要以如何理由才能瞧见呢。 一定十分漂亮。 她站起身,伏缉熙顿时抬眸看她,见她眸幽沉。 “阿玉让别人看过么?”她如此问。 伏缉熙不知如何回答,心觉羞愤,“只有幼时母亲见过,还有曾经身边的宦人。” “哦?”当真是从里到外都白白净净了。 她行至伏缉熙身前,伏缉熙显得想要后退。她指尖挑开了他若隐若现遮挡着的衣襟。 “肤如凝脂,豆如杏。我瞧你这喜也就五分的真心吧,另外五分算是美凑上了。” 指腹滑过他的小腹止于长的带上,蓦然被他的手抓住。很烫的掌心裹着她的手。 “公主既然见到了五分真心那也不该再……轻薄。”又是些羞于启齿的话。 燕攸宁只若未闻,“阿玉可是处处都如一的美妙,下面也一样?” 他倏地放开她的手气恼地转身去系里衣的系带。早知她如此得寸进尺,就不该与她多话。 燕攸宁的轻笑声在他身后,手背上余着他掌心里灼人的温度。 “阿玉紧张的手里都是烫的。”她道。 伏缉熙本不想再理她,到底以取利,心底还是抗拒的。 穿好了衣裳回身来看了一眼燕攸宁,她明显已是心情不错便兀自郁郁地离开去。 回中来了宦人,燕王寿召见燕攸宁,因伏缉熙不在殿中遂留了他在高平也未叫琇莹跟随,独自去了回中。 进燕寿的寝殿高姬正陪侍于其侧,望见前来的燕攸宁朝她一笑。 “父王。”燕攸宁向燕寿行礼。 “阿宁,里的一些传言是怎么回事,都传到上大夫的耳里了。”燕寿问,微微沉着脸。 “是阿宁疏忽,这几如往常在中听乐师奏曲,看了些先祖的典籍,未注意管好人。前些子回买了个侍人,本也只是瞧他可怜却不想因此叫人污言浊语。 阿宁会尽快将这些处理好。” 燕寿缓和了脸,他向来不管子女酒乐之事,只要不闹出事来,“阿宁莫叫人留下口舌就是了。” 搂住高姬纤软的身子,没什么追究责问的打算。 燕攸宁领会了他的意思,淡淡笑,“阿宁记住了,父王与高姬相愉,阿宁不便打扰。” 话落退出大殿。 踏出回中燕攸宁就见了燕洵,他跑上近前几口气,“阿姐,怎么回事啊,我听阿娘说你让一上大夫在父王面前告了状。” “无事,已经见过父王了。” 燕洵听闻无事脸上挂了笑,有几分邀功讨赏的模样,“我阿娘替阿姐说情了呢。” “我记着了。”燕攸宁笑。燕洵便也嘻嘻地笑,得意又高兴,“难得能替阿姐帮上忙。” 跟随着燕攸宁往高平,一路说个不停。 “阿姐买回来的那个人是阿姐的嬖姬吗?我怎么瞧着也不像啊,是阿姐笫间的取乐呀。” “你能让他侍奉侍奉我吗,端茶倒水就成。我那瞧他可清贵了,跟坐在云上似的。” “阿姐,你怎不理我。让他给我倒杯茶就成。” 第22章 …… “你自己去问他愿不愿意。”燕攸宁答。 “我怎么觉他会不理我呢,他是你的人,阿姐你吩咐他,他必然不能拒绝呀。” “他不想做,我吩咐他,他也不会理我。” 燕洵哽住了,“他连你的话都不听吗,阿姐这是不是恃宠而骄啊。” 燕攸宁觉得他实在是话多,不再搭理他。 燕攸宁回到高平便命人去查中传言之事与造谣之人,燕洵在高平中四处转悠找到了伏缉熙。 “喂!” 伏缉熙安静地站在一静湖旁,似看着湖水又似看着远方,湖水青蓝倒映着天空、绵云,偶尔掠过的飞鸟,远方是层层叠叠的林木,忽听闻人声侧头看去。 燕洵跑到伏缉熙身侧,看着比他高出许多却似乎并不比他大许多的伏缉熙。 “我初见你只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想必卓荦不凡玉树兰芝,哪成想你竟是我阿姐的男姬,你这是自甘堕落。” 伏缉熙瞧他,出淡淡的笑来,“我瞧你也没什么大志向,莫不是想着父亲分封后衣食无忧,不思进取。” “你!你,你凭什么说我!”燕洵叫他说中心思,又被他笑得眼晕,像是风面吹开一树玉兰晃眼得不行,退后几步才又瞪着他,“你呢,以事人,能的几时好。我至少还会有封邑。待你衰弛,便只有余生凄凉。” “有封邑而无才德,只会遭人惦记,百姓不服,治业不昌,子孙不长也。有封邑便高枕无忧了么。” “你,你你你你!我不管你了!” 燕洵怒气冲冲转身就走,转过身便是几分黯然。 他的两位王兄都才能杰出,他比他们小太难比过他们,又怕有任何的优异令他们不容他。 他的阿娘虽得父王宠,不过一直是个姬子。两位王兄的阿娘却皆是夫人。 他怕自己无容身之地,阿娘也遭迫害。 只要他没有威胁,便也不会有事。 他时常与阿姐混在一块儿而少与王兄们接触,不过是因为阿姐不会伤害他。 伏缉熙瞧他被刺扎了一般的负气走了收回视线也离开静湖。 身体被触碰的地方还觉微微的凉,是她指腹间的滑凉,心中抗拒又万般复杂,似一粒石子投入湖面搅出凌波纹。 他不该屈从,可他还要回到伏国去。 他不能困在这里,更不能死在这里。 再回寝乐殿就见王子洵在殿中,瞧他的视线并不友好,尚负气记着怨。 “公主,王子洵。”他道。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