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跟我去见见?” 许柚闻声朝着窗外看过去,淡然的眸光在注视到一个悉的身影时,一时间有些怔愣。 不知不觉中,距离那场失望至极的决裂,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她的目光久久凝望着窗外那道身影上,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看向一个阔别已久的老人,没有挪动半分。 这种目光在许柚身上很少见。 起码在江聿看来是这样,他跟许柚做了快一年的高中同学,她这个人像是自带屏障,让人捉摸不透。 这种隐隐带着一抹算得上“酸涩”的情绪出现在她的眼底,实在少见。 江聿食指点在方向盘上,有些不解:“那个就是刚才黑赛车里的人,宋家少爷宋祈年,你认识?” 许柚还在看车外的人。 可就在那人心有所,转头看向车这边时,许柚平静地收回了眼神,所有的情绪终归烟消云散。 她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模样。 “宋祈年?”她带着点点疑问的声音响起。 许柚磨挲了一下左手腕,那里没有了狰狞的疤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玫瑰的纹身。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像是在说起一个从未相识过的陌生人,声音淡漠—— “我不认识。” 刹那间,车外随意搭话的宋祈年,心腔蓦地升起一股刺痛。 经久不消。 [博尔赫斯说过,无论什么报复或宽恕,都比不上遗忘更有效。] [所以许柚将宋祈年这个人,完完全全剔除了她的世界,彻彻底底地忘记。‘她不喜他’不是最残忍的,‘她不认识他’才是最残忍的。] — 高三上学期的开学周,气温上升至38c,蝉鸣窝在绿桠枝头,聒噪不停。 淮城一中是老牌重点高中,文理科分成了两栋楼,分开教学。 此时理科教学楼的六楼办公室里,空调温度打得很低,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 吴元海嘬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将保温杯搁在办公桌上,发出“噔”的一声轻响。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他觑了眼面前的女孩儿,声音浑厚严肃:“开学第一天,你刚从十七班转到一班来,就做出广播站公然表白的事情,是想干什么,不念书了?” 许柚垂着眼,淡声反驳:“不是表白。” 吴元海刚拿起的保温杯又重重磕了回去。 “不是表白是什么?” 高三刚开学这周,许柚从理科十七班转到三班。 宋祈年就在三班。 这本来也没什么。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在昨,一个午后的傍晚,清寂的校园里本该响起广播站播放的音乐,可传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清丽却不掩张扬,乖戾又大胆。 许柚公然在广播里喊话,学校广播将她肆意的声音传遍学校的每个角落:“宋祈年,我看上你了。” 瞬间,校风严谨的一中炸开了锅。 她那话说的,直白胆大到吴元海就是想闭只耳朵都听得见。 吴元海从思绪里回神,脸严厉,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在广播里喊的那句话,什么叫‘宋祈年我看上你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这种话,现在还跟我狡辩。” “我看现在是你哥去京北上大学了,你觉得身边没人管,就要反了天了。” 许柚眸悻悻,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轻声再次辩驳:“吴叔,真不是表白。” 吴元海竖起眉,拍拍桌子:“吴叔什么吴叔,我现在是你的班主任!” “好的,班主任。”许柚乖乖纠正称呼。 然后她张开,想要继续解释那真的不是什么狗告白,就是一场误会。可抬起眸来,看着吴元海皱着眉的脸,像是她再说一句狡辩的话就真的要请家长了,她只好又闭上嘴巴。 许柚别的不怕,最怕请家长。 倒也不是别的,因为她没家长,只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哥哥。 她哥许宴和她都是吴元海的学生,之前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直到去年许宴去上大学,只剩下许柚还在一中读高三。 除此之外,三个人私下里还有另一层关系。 许柚父母在她初中时意外车祸去世,兄妹俩还未成年就突然失去双亲,无依无靠,家里还有一个公司要打理,得防着亲戚……种种难关,都是吴元海帮忙度过的。 他是许柚父母多年的老友兼昔同窗,自己也没成家,多年以来就私下里这么照顾着许宴和许柚兄妹俩。 于公来说,为师。 于私来说,为亲。 所以吴元海的话在许宴那里尤为有分量。 许宴在许柚那儿算是个活阎王,惯着她的时候要星星给月亮;训起她来的时候念经似的,毫不嘴软,直叫人头疼还怵得慌。 许柚只好把所有辩驳的话咽回去,继而垂下那双弧度上挑的眼眸,装得很是乖巧:“老班,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出广播站告白这种事情了。” “想你以后也不敢。”吴元海没好气回。 他又瞥许柚一眼,语调松下来,没那么严肃:“办公室没别人,你跟吴叔说实话,你广播里喊得那句话真的假的?” “假的。”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