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沉了沉,像找到了发途径一样,冷冷的晲了夏皇后一眼,“他是谁,我让你们随便带人过来了吗?” 夏皇后还未说话,汤七圆便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恭敬道:“陛下您好,我叫汤七圆,是大殿下的同学,今正好在兰,得知是您的生辰,特代父亲前来祝贺。” “你父亲是……”皇帝看着他目光迟疑起来。 “家父汤伯特。” “哦……原来你是汤将军的儿子。”皇帝霎时转变了态度,出一个笑来,打量了汤七圆,夸奖道:“你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汤将军好福气。” 军权问题一直是他的心头重患,他对汤伯特自然不敢轻视,因此对汤七圆也重看几分。 汤七圆微笑,权当回答,皇帝知道汤七圆的身份之后,对汤七圆的态度竟然比盛昔还要好,汤七圆心里不由微哂,替盛昔到一丝悲凉。 皇帝站在原地又夸奖了汤七圆几句,然后才带着盛连离去。 皇帝离开之后,盛岑忍不住冷冷的嗤笑了一声,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 夏皇后蹲下安抚的拍了拍盛昔的手。 盛昔无所谓的笑了笑,低声说:“没事,习惯了。” 盛岑把酒杯放下,拿了杯果汁递给汤七圆,“我哥还没吃饭,你陪我哥去吃点东西去。” 他和夏皇后要去应酬,他不想让汤七圆和盛昔为这些事烦心。 汤七圆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推着盛昔去了沙发的位置坐,周围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偷偷的看着他们,也在打量着盛昔的腿。 他们在看到轮椅的那一刻就猜到了盛昔的身份,自然对这位久不出门的大皇子及其好奇。 汤七圆和盛昔全都只当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汤七圆按照盛昔的口味,给盛昔挑了许多吃食放到盛意面前,他自己刚发完烧,不敢吃东西,所以手里只端着盛岑刚才给他的果汁,不时低头喝一两口。 他和盛昔两个脾气和格都很投机,在一起说话十分轻松,因此坐在这里并不无聊。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少年omega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对面,对盛昔悠悠一笑,“大殿下您好。” 盛昔点点头,但笑不语,低头吃了一个樱桃,他本来就不喜应酬际,更何况这位少年一看就来者不善。 少年对汤七圆点了点头,看着盛昔假意笑了笑,开口道:“大殿下,我听说你的腿……” 他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盛昔的腿,夸张的‘啊’的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是说……我听说您行动不方便,所以您很少来参加聚会,我过来是想跟您说,您千万不要拘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盛昔捏着杯子的纤细手指紧了紧,抿着没有说话,背后谈论他的人很多,但是这样敢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找事的人却很少。 这个少年现在之所以敢这样,一是因为夏家失势,二是因为蓁微夫人愈发的得宠。 汤七圆抬头看向这个少年的脸,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半晌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蓁微夫人妹妹家的孩子。 蓁微夫人的妹妹是个明星,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她的孩子和她长得很像,也在电视上出现过几次,如果汤七圆没有记错,好像叫丁欧,丁欧的父亲应该是帝国的某位官员,因此他才能来参加这次的聚会,不过他们一家最大的依靠还是蓁微夫人,所以丁欧才会故意来找茬,想要讨好盛连。 汤七圆抬头,果然不出他所料,盛连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这边,在他身边还站着许多男男女女,他们的脸上都是跟盛连同样的表情,随着蓁微夫人的得势,讨好盛连的人也越来越多。 汤七圆把面前放着的蛋糕端给盛昔,无辜的眨着眼睛问:“这里是大殿下的家,大殿下在自己家吃东西怎么会拘谨?” 帝国里能够把皇称做自己家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里不包括盛连,自然也不包括他们面前这位丁欧。 丁欧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盛昔无论腿伤如何,都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他的身份毋庸置疑,这金碧辉煌的皇就是他的家。 丁欧脸难看的停顿了一会儿,才缓了面,先是瞪了汤七圆一眼,然后看着盛昔,皮笑不笑的说:“大殿下在自己家里确实不用拘谨,只是大殿下久留兰,不常见到陛下,也不能经常到这皇里来,在陛下面前和人前难免紧张,少了一些规矩。” 他这是在暗指陛下宠幸蓁微夫人,不常去皇后的住处,也是在说盛昔甚少出门,所以不懂规矩。 汤七圆听得一阵火起,蓁微夫人在陛下有子的情况下勾引陛下,丁欧竟然不以为,反以为荣,实在是让人不能认同。 汤七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默默停着的盛昔,抬头看着丁欧,忽然淡淡的开了口,“规矩?什么是规矩?在父皇的面前,他说的话自然就是规矩。” 盛昔微微掀,话锋一转,“在你的面前,我说的话也是规矩。”他看着丁欧,一字一句道:“现在我命令你,从我面前消失。” 丁欧面难看的白了白,看着盛昔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偏偏他本就无法反驳,‘你’了半天也无法继续说下去,盛昔是大皇子,在他的面前,盛昔说的话就是命令,以他的身份只能服从。 汤七圆坐在一旁,假装仰头喝了一口果汁,边忍不住出笑意。 他现在相信了‘急的兔子会咬人’这句话,盛昔不愧是盛岑的哥哥,发起脾气来真是跟盛岑如出一辙,光是他们身上的迫,就能让不悉他们的人觉不过气来。 第170章 丁欧突然站起来, 怒气冲冲的瞪了盛昔一眼,语气生硬的说:“既然如此, 我就不在这里碍大殿下的眼了。” 盛昔神淡淡的,听到他的话, 头也没抬一下,低头又吃了一个樱桃。 丁欧冷笑一声,路过盛昔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盛连,神忽然一动, 直接往旁边一歪,装做被绊倒的样子摔倒在地, 他倒下的时候,顺手拽住盛昔的轮椅,轮椅的滑轮歪倒, 盛昔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去。 周围的人立刻尖叫一声,汤七圆面大变,他离盛昔太远,盛昔摔的又太突然, 他想要伸手去扶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盛昔就要摔在地上,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出现,沉稳的扶住了盛昔, 盛昔直接连人带椅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汤七圆一愣, 抬头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更加愣住, 少年长着一张可的娃娃脸,看起来乖巧可,白白净净的,可是他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不但能扶住盛昔,还能一起扶住盛昔的轮椅?更让汤七圆惊讶的是,他竟然是一个alpha? alpha一般都是强壮高大的,像他这样白皙可的,是极少的。 少年把盛昔扶稳,看着盛昔笑了笑,笑出了一对小酒窝,“昔哥,好久不见。” 盛昔抬头,看到少年愣了一下,他怔忪着明亮的眼睛,目光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看着少年,又似乎透过少年看着什么。 他忘了反应,少年也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目光包容。 盛岑听到声音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少年怔了一下,“言翡?你怎么回来了?” “岑哥!”言翡响亮的唤了一声,微笑道:“我快过生辰了,我回来看她老人家的。” 盛岑勾,像兄长一样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长高不少。” 盛昔回过神来,对少年笑了笑,柔声说:“小翡,好久不见。” 言翡脸上的笑容变大,伸手抱住盛昔,声音带着些撒娇的语气,“昔哥,我好想你!” 盛昔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温柔的摸了摸言翡的后脑,笑容无奈而放纵的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撒娇。” 言翡松开盛昔,冲他眨了眨眼,笑得出了牙龈上,看起来一脸活泼憨态,可是汤七圆站在一旁,却觉得他的眼尾看起来透着狡黠,特别是看向盛昔的时候,眼睛格外的亮。 皇帝站在远处看到这里的,他面难看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丁欧,不悦的皱起眉头,吩咐道:“扶起来,送回家。” 丁欧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本来想让盛昔出糗,没想到出糗的却是他自己,因此懊恼万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狈的说:“陛下,我没事,我不是故意的……” 皇帝却看也不看他,而是厌恶的对身旁的盛连道:“快点让人送他回去。” 皇帝向来最面子,丁欧在他的慈善拍卖会上出了子,即使丁欧是蓁微夫人的外甥,皇帝也难掩怒气,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可想而知,如果言翡刚才没有抱住盛昔,让皇帝丢脸的是盛昔,那么现在他的脸恐怕会更难看。 丁欧不情不愿的被盛连拉走了,盛连脸上的神和丁欧一样难看,这次丁欧没有整蛊到盛昔,他看起来还很不甘心。 “陛下!”言翡走到皇帝面前,清脆的叫了一声,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讨喜。 皇帝看到他,面上的怒容散去,扬起了笑容,语气温和的说:“小翡回来了啊。” 言翡点点头,站着和皇帝寒暄了几句,皇帝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汤七圆能看出皇帝很喜他。 盛岑淡淡的看在眼里,微低头跟汤七圆解释,“小翡是内阁言老的孙子,你应该知道言老,言老德高望重,我父皇当年就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所以父皇对言翡自然关。” 汤七圆点点头,他曾经听父亲说过,言老正直不阿,这一辈子事事以帝国的安危为先,他当年之所以选择支持现在的皇帝,实在是因为皇帝的其他的兄弟更为差劲,一个个要么花天酒地,要么手段残忍暴,全都不成气候,现在这位皇帝,至少会为了面子顾全大局,努力装出几分皇帝应有的样子。 司仪走到皇帝身旁,恭敬的低头耳语了几句,皇帝听后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领口,抬头对大家不咸不淡的说:“拍卖会要开始了,现在过去吧。” 大家一起移步到了拍卖场,这种集中了荣光和镜头的事,皇帝自然喜,他亲自上台讲话,慷慨昂的说着他对帝国的贡献和付出,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个个面赞叹和欣喜,眼角眉梢却带着无言的冷漠,这里的人都是利益至上,没人真的关心他所谓的光辉事迹。 拍卖开始后,第一样东西是皇帝捐出的一样古董,想要讨好他的人立刻开始争相竞夺,纷纷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架势。 皇帝看到自己拍出的东西被这么争抢,不由面欣喜之,默默的把这些表现的积极的人都记在心里。 第二件物品是夏皇后捐出去的青釉花瓶,最后被夏家的代表拍了过去,这场拍卖会说到底,不过都是在给皇帝庆生捧场而已,既成全了他的名声,也算做了好事,夏家这个时候也会表现出诚意来,意在表示夏家和皇帝的关系尚未分崩离析。 第三件物品放出来后,大家都惊讶的看向了盛昔,因为这件物品捐出者的名字上写着盛昔的名字,这是往年从未有过的。 台上的拍卖官声情并茂的大声讲解着,“这幅画是大皇子亲手所画,价值不菲,有着重要的意义,现在开始竞拍!” 汤七圆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画作,盛昔捐出的这幅画,画里描绘的是出,跟那天早上他和盛昔看到的景致一样,光从地平线升起,金光闪耀,夺目而温和,清冷却充暖意。 他不自觉出了一抹欣的淡笑,周围渐渐传来大家的惊呼声,这里的人大多数是经常出入画展和各种艺术拍卖会的,他们自然能看得出盛昔在绘画方面的功底。 大家惊讶于盛昔的才情,更惊讶于他在艺术上的天分,原来这位大皇子并非一无是处,反而有着一鸣惊人的本事。 盛昔的画,用明丰富,线条细腻柔和,懂画的人都可以从他的画里看出,他并非如传闻中的那样郁,反而他活得很光通透,用温柔的目光看待着这个世界。 有的人不开始怜悯,如果大皇子的腿没有受伤,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光彩照人?大家这样想着,不自觉开始想起了当年的事故,当年事情的真相,真的如他们所知道的那样简单吗? 皇帝看着大家探究的目光,脸不自觉难看了起来,他狠狠的看了盛昔一眼,寒声问:“谁允许你私自捐画的?” 他抬头看向盛岑,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我明明是让你随便拿出点东西捐出来,什么时候让你把名额给你哥了?” 盛岑看着他冷笑,嗓音冰凉刺骨,“既然这是慈善拍卖会,那么哥哥想要做慈善也无可厚非,反正都是做好事,是我还是哥哥,又有什么差别?父皇您为什么不愿意?” 盛岑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已经忍不住带上了讥讽。 皇帝让盛岑捐东西是为了向众人表达他们父子同心,一家和睦,成全他自己的面子,却不是像现在这样,让盛昔有机会可以出锋芒。 皇帝心里憋了一口怒气,今天盛昔和盛岑屡次违抗他的命令,他的怒火已经积到了顶点,但竞拍会已经开始了,他只能暂时下心里的怒火,面上努力挂着得体的微笑。 竞拍盛昔画作的人很多,他们这次不是为了讨好,也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单纯的欣赏,欣赏盛昔的画作,也欣赏盛昔的顽强。 夏皇后站在人群里,偷偷的按了按眼角,她的眼里闪着柔和的光,她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也为他难过。 她的儿子如果没有腿伤,本来应该拥有很好的人生,是她没有保护好他,也因为她的儿子有一位没有良心的父亲,她看着皇帝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怨恨,她自己的人生她可以不去恨,但她一定不会允许这个狠心的男人再毁掉她两个儿子的人生。 盛岑伸手拍了拍夏皇后的肩膀,夏皇后看了儿子一眼,泪藏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她坚强的了背脊,淡淡的保持着微笑,没有让心口的酸涩再继续蔓延。 这幅画的竞拍持续了很久,最后以言翡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结束。 盛昔听到言翡喊价,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无措的看向言翡,这幅画的拍卖价格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他连忙说:“翡翡,你不必……” “昔哥,你的这幅画,我很喜。”言翡看着他,眉眼弯弯,语气真诚,看样子是真的很喜这幅画。 皇帝站在一旁微微笑了笑,一派大度雍容的说:“昔昔,翡儿欣赏你的作品,又愿意做善事,你就不要多说了。” 言翡刚才拍卖的价格不高不低,正好比皇帝刚才拍出去的那件物品少了一百块钱,给皇帝留足了面子,还顺便表达了对皇帝敬重,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皇帝自然很意,就连盛昔擅自捐出画作的那点不悦都淡去了。 盛昔抿了抿,没有再反对,不管怎么样,有人能够欣赏他的画作,总是值得开心的。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