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余光瞥到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往外爬,开始还不确定,等猛地再看过去,才发现居然是扶竹嘿咻嘿咻地准备越狱。 “扶竹!”帝髯忍不住低吼,伸手作势要去抱他。 大风狂啸,树叶在地上被吹打得啪啪作响,风混合着雨抚过脸颊。 扶竹好不容易站稳,被帝髯吼了一嗓子吓得顿时失去平衡,在帝髯口袋上走钢丝。 此时一片宽大的树叶长了眼般准拍在扶竹脸上,随着啪嗒一声,扶竹呜呜着被风吹走。 帝髯瞳孔地震,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去抓。 可人的速度哪里比的过风,加上雨靴上泥土的拖累,帝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扶竹被风吹走。 他来不及多想,掉雨靴赤脚追了上去。 泞泥的土地中混杂了许多被大风吹落的残肢,它们尖利的身体划破帝髯的脚,血像是染料般将土地侵染的暗红。 恰恰天公不作美,原本稀疏的雨珠忽然变得汹涌,大雨倾盆,雨水让土地出真面目。电闪雷鸣,到天际的黑云像是重担般到帝髯肩上。 他必须得尽快找到扶竹,不然雨这么大,淋化了就不好了。 帝髯跑了,村民们立刻成一团,那刚被李师父树立起来的军心也被大雨冲散,一群人不顾阻拦四散而逃。 李师父虽然生气,可他一个光杆司令又能做什么,只能气急败坏地带着杜训一同离开。 所有人散去,独留下孤零零的棺材。 一只黑猫从树林中跳出来,它跳上棺材,如人般四下警惕地看了看,眼中的狡黠让人不寒而栗。 棺材在黑猫跳上后自动打开,黑猫抖了抖水,跳入棺中。 …… 扶竹在风中“翻炒”了几分钟后挂在一棵枯树上,他全身酸疼,雨水打在身上跟被小石头砸一般,密集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落泪。 早知道就不出去提醒帝髯了。 帝髯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哼,身边少了一个闯祸的小鬼,说不定他现在正暗自高兴着呢。 扶竹挣扎着跳下树枝,他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入一处泥坑中。 泥裹泥,穿新衣。 喝了一嘴泥水的扶竹站起来,拍着小脸自我安。 他拖着疲累的身体四处看了看,钻进一处树里。 树只有巴掌大,但却足够为扶竹遮风挡雨。 树里有几片干燥的树叶,扶竹拾起一片擦拭掉身上的水渍。 扶竹与风雨只有一指之隔,时常有雨倾斜进来,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尽力往里面缩一缩。 想帝髯了…… 扶竹将头埋入吱嘎窝。 也不知道那个笨蛋会不会来找他,不过雨这么大,还是不要来找他了吧,他很聪明的,可以自己找回去。 一人没事,两人就得不偿失了。 扶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看到悉的花园时,他便知道自己做梦了。 雨这么大都能睡着,他上辈子一定是个瞌睡虫。扶竹自嘲地笑了笑,向鱼池旁的少年看去。 少年脸红润,手中的鱼食比上一次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扶竹的错觉,他觉得对方气息更稳固了,像是有了实体一般。 “你来了。”少年伸手出手,他的笑颜一如上一次一样动人,“过来,扶竹。”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名字。 扶竹失神地想,他迈开步子,竟鬼使神差地朝少年走去。 “你终于愿意靠近我了!”少年面红,晴曛而下的光如祂的抚摸,将他的脸部线条衬托的更加柔和,“过来,扶竹,过来,到我这里来。” 扶竹望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腿,心中惊讶,想要停住,可身体就是不受使唤。 在扶竹即将靠近之时,少年一个箭步冲过去,他头靠在扶竹肩头,贪婪食扶竹的体香,魔怔般喃喃:“扶竹,我好你……我好你啊!” 扶竹垂下眼皮,他脸上先是闪过抗拒,随后又滑过无奈,轻哼着提醒:“你疼我了。” “娇气。”少年虽这么说,动作却是轻缓了些许,“扶竹,答应我,杀了他好不好?” “杀了谁?”扶竹轻笑着垂下眸子,笑不达眼底问。 少年小心翼翼地抬头,手紧紧环住曲言的,跟小狗般在扶竹颈间蹭了蹭,带着鼻音回答:“帝髯。” 扶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沉凝片刻,声音冷冽说:“你不是我。” 话题跳跃度有些高,少年一时有些发愣,等反应过来后暴躁地按住扶竹肩膀,大吼:“我是你呀!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你不是。”扶竹狠心地重复,并厌恶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讨厌你!” “讨厌我?你竟然讨厌我!”暴怒的少年抬手直接给了扶竹一耳光,“你不能讨厌我!我命令你不许讨厌我!” 扶竹嘴角渗出鲜血,脸上印着通红的巴掌印。他受着阵阵的疼痛,心中对少年的厌恶加剧:“别碰我,滚!” 他脚下无法移动,但手上的微动作倒还能勉强进行,他竭尽全力推开少年,牙齿咬在舌头上,希望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将自己唤醒。 “你别挣扎了。”少年微微低着头,眼尾轻轻往上挑,“你出不去的,外面有什么好,不及我这里万分之一。”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