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道:“你们走吧。” 黑的翅膀,雪白的长发,以及那悉而陌生的美丽脸庞,一直冷静自持的赵雪绮动道:“湄湄,是你!我就知道。” 瓦姬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认错人了。” “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剃刀也认出了那个本该死在几年前官职任务的那个女孩,抑住心中的震惊,理智道:“快点走。” 那池水已经沸腾得十分剧烈了,甚至莲花都有融化的迹象。赵雪绮被珍妮拉着离开,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兰洛和封九。 “封大哥!”珍妮想要回头去找人,但空气中弥漫而来的微微刺的味道阻止了她的步伐。可想而知,那里面已经被汞蒸气占据了,他们必须往高处走。 而在殿之中,瓦姬特站在横梁上看着那个死人,他的眼睛被挖了去,口也有一个大,看穿着打扮跟封九他们比较像。她的身体撑开一道防护屏障,将汞蒸气隔绝在外。不过这气体浓度越来越高,竟有腐蚀屏障的迹象。 “果然是柴泾川的恶魔之羽。”兰洛也出现在横梁之上,而他之后,封九也来了。兰洛在这样的环境中毫无影响,而封九戴着一个防毒面具,他是依靠一个飞爪上来的。 “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瓦姬特已经有些无奈了,“或许我跟你们认识的人有些相似吧。” 兰洛意味深长道,“谁认错谁,或许恰好相反呢?” “不管怎样,我们得先离开这里。”瓦姬特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 封九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在防毒面具的遮盖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整个儿殿里的温度已经热到让人有些发晕了,而这个温度还在不断的上升。这里可实在不适合说话闲谈,瓦姬特顺着那具死尸,看到隐藏在横梁上的小门,它是打开的。从这个死人来到这里,到死去,时间并不长,不然他的血不可能还会出来,早就应该已经干涸成血块了。 所以刚刚在上面,一定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并不能称之为人。 瓦姬特收了翅膀,先一步进了小门。这里是个狭长的上坡道,地上都是血,脚印凌,应该不止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个死尸,她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个暗门,这就像是故意的。墙壁上也是那些奇异的闪光的石头,将这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照得清清楚楚。 那些沾染到石头上的鲜血,还未干涸,一滴滴往下滑落。 最后终于走到一扇半开的黄金门前时,瓦姬特看着那门上不知刻了多久的字,手指渐渐收紧,缓缓推开黄金门。 【最后一件礼物】 面前的世界就像地狱修罗殿,无数张人脸镶嵌在墙壁上,它们刷地看向打开的门。那些干瘪暗黄的木乃伊头颅一个堆一个,几乎没有空隙可言。而在中央的位置,躺着几个死去的人,一个人慵懒地靠在黄金王座上。漆黑的长发上戴着属于上埃及之王的白冠,手臂上戴着镶嵌了半宝石的黄金臂环,手镯,而顺着那手臂往下看,还未完全恢复正常的手掌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他抬眼看向门口,纤密的睫如黑鸦的羽掠过的影,一滴水珠儿滑过的额头,凝在睫上,微微一眨,颤颤儿地落到浩瀚星夜般的眼睛中。原本冰冷到极致气场就像被什么打破了,从嘴角开一道笑意的波澜,笑意落进眼眸中,如两点星光。 “喜吗。” 最后一件礼物,原来就是他自己。 纳尔美尔身上还是漉漉的,就像从水里出来的水妖,美得令人窒息。而他的间随意了一条亚麻白布,布料微微泛黄,不知放了多久。忽然,他的笑意隐没在眼眸中,那丝浅淡的笑,也凝结在嘴角。手中的心脏被瞬间收紧的手掌给捏烂掉,血溅开在白之上,如同绽开的妖冶之花。 瓦姬特被看得心底一寒,她回头,看见出来的兰洛和封九。 “他就是美尼斯么。”兰洛显然也被纳尔美尔的外貌给震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位上下埃及之王生得这样好吧。不过他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太美好。 “瓦姬特,过来。”纳尔美尔轻轻道。他的脸上云淡风轻,但那恐怖的属于木乃伊的手在神经质的颤抖,微笑也显得有些怨毒。 天了,这时候过去是找死么,纳尔美尔现在就像处于暴怒边缘的疯子,越是平静,抑在下面的愤怒燃烧起来就会越狠。赵雪绮说的没错,他现在本不是正常人,瓦姬特是想跟一个理智的纳尔美尔和平谈,而不是跟一个疯子说话。想起金字塔石门上的字眼,瓦姬特毫不怀疑当嫉妒蒙上了他的双眼,他本不会有多于的理智来听自己的解释。 “他们只是我的朋友。”瓦姬特意识到兰洛封九对他产生了刺,立马解释道。 纳尔美尔再一次微笑,可这微笑再不是那样温柔,一点温度都没有,“我将世间最美丽的天空送给你,将最圣洁的莲花送给你,举国的财富,权利甚至我自己,都可以送给你。我是埃及至高无上的法老,整个埃及都属于我,而我却只想属于你。但你却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纳尔美尔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瓦姬特突然被表白,惊喜惊喜,只有惊没有喜。 “过来。”纳尔美尔的手停止了颤抖,他撑着王座的扶手站了起来。“我的瓦姬特,你只属于我。” 两人的对话全是古埃及的话,兰洛和封九本听不懂。但看见纳尔美尔站了起来,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瓦姬特犹豫了一瞬,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封九拦住了,“别过去,危险。” 即便是认识,不管他们有怎么样的过去,现在的美尼斯太危险了。 纳尔美尔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墙壁上那些木乃伊头颅发出恐怖的尖嚎声,它们竟是从墙壁中飞了出来,无数的头颅择人而食。它们避开了瓦姬特,冲向了她身后的二人。这也是瓦姬特第一次看见与她一样的翅膀,不,是更为夸张的十二羽翼,洁白如雪。兰洛犹如降临人世的天使,金发紫眸,背生十二翼,他的羽翼一震,无形的波纹从空气中开,那些头颅撞上去,还未靠近,就碎成尘芥消散空中。 这力量未免也太可怕了。 然而并没有完,那些头颅源源不断地从墙壁中飞出来。原本躺在地上的死尸,竟然也站了起来。他们竟然还保留了生前的能力,招式多变,极尽奇诡之术。封九倒没有兰洛那么另类,他不过两把唐刀,招式凌厉妙,倒像是习了古武之技。而那唐刀也有些诡异神奇之处。 瓦姬特看见从纳尔美尔身后浮起来的巨大黑影,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了过去将纳尔美尔扑倒在王座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她看见纳尔美尔的脸就像被什么腐蚀了一般,那隐藏在美丽皮囊下的丑陋面容一点点暴出来。她觉自己的舌头碰到软的腐,属于死尸的气味从那腐烂的面孔传入口鼻。 瓦姬特差点吓得推开了纳尔美尔,只是在看见那柔和下来的眼神时,狠了狠心,闭上眼睛深吻进去。 这种滋味绝对称不上美好。 如果非要瓦姬特形容自己这个脑子了的强吻,就像是捧着在泥土里埋了几周的死人头颅在亲。甚至会有种蛆虫会从那没有嘴包裹的口腔里钻进嘴巴的错觉。 瓦姬特觉得自己大概跟纳尔美尔一样疯掉了,才会从那轻轻抱住她的双臂受到一丝诡异的足。她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的纳尔美尔已经跟她在石棺里见的一模一样了。这样丑陋的面孔,与之前太神一般的俊美,对比太过鲜明。瓦姬特却诡异地从这张脸上找到美,大概他是活人中最美的,也是死人中最美的吧。 纳尔美尔的手捏碎了扶手上的一颗宝石,王座前打开了一个地门。他化作黄沙,卷着瓦姬特进入了地门之中,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地门被直接炸塌了,里面的通道自然也进不去了。 那些头颅又返回了墙壁之中,而原本复活的死尸再次躺下。兰洛落到那炸塌的地门上,出了会儿神,“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 封九取下了防毒面具,转身就走。 “怎么,你不找她了?”兰洛问道。 “美尼斯不会伤害她,这就够了。现在的她比在虚无之间要快乐得多。” “这里只是一个副本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你认为她会愿意活在虚假之中?” 兰洛的质问很尖锐,也让人无法反驳。 封九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那你想怎么样?这一次的任务都将你们九卿派出来了,神的目的不简单吧。或许,是跟甄湄有关系?” “怎么,想知道?”兰洛微笑道。 “你肯说?” “等你到了九卿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真相是什么重要吗?就这么抱着希望活下去,岂不是更好?” 封九又戴上了面具,“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希望,她就是我的希望。” 兰洛敛了笑,看着封九从黄金门离开。 第72章 法老(十一) 一个埃及人一生会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真名,一个是假名。假名会伴随埃及人的一生,直到他死亡,而真名会带入坟墓不为人知。 纳尔美尔出生时,他的姆特(母亲)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待姆特也逝去,就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真名蕴含着埃及人的力量、智慧、能力,若是有别人知道他的名字,就能轻易夺去他的所有,即便是神也不例外。 当他告诉那个女孩自己的名字时,他有着难以启齿的期待。他希望能跟她永远在一起,从生到死,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可是那个傻乎乎的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明白。那短短的一句话,他用了多大的勇气。 我叫纳尔美尔。 不是美尼斯,底比斯的大首领。 不是荷尔·阿哈,那个要征服整个埃及的战斗狂。 更不是后来的纳尔迈,统治上下埃及的第一代法老。 这世间属于他们的太多,但只有唯一一个属于瓦姬特的纳尔美尔。 他也只想属于她。 纳尔美尔将瓦姬特放在柔软的沙之上,这里历经千年,已经有些地方崩塌了。塔克拉玛干的沙子了进来,将这个不大的地下房间掩盖了一半。 “瓦姬特。”纳尔美尔痴地抚摸着她的脸,但只要他一碰到她,原本正常的手指就会变得丑陋不堪,这是他请求阿努比斯的代价。他只是想要见到她,可真正见到了,她还是那样美好,连一丝的变化也没有。 而他,已经是个死人。一个丑陋的,腐朽的死人。 纳尔美尔收回了手,没有了心脏,他永远都只是个死人!即便是见到她,也永远是苟且活着人间的行尸走。 瓦姬特看见纳尔美尔要走,瓦姬特想都不想就抱住了他的。“你要去哪?” “你乖乖地在这里,我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纳尔美尔抬手想要抚摸瓦姬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顿住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要去。”瓦姬特预到他不会是去做什么好事。 “我只是去拿回我的心而已。”纳尔美尔引道,“你不想我们永远在一起吗,跟真正的我在一起。而不是这个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壁画中,纳尔美尔的心早已被一只古怪的鹰叼走了,他去哪里拿?瓦姬特想起刚刚他在上面时手里握着的心脏和地上被挖去心脏的死尸,从哪里拿,这简直都不用想了。 “我不在乎。”瓦姬特硬着头皮道,她已经发现自己抱着的地方又开始产生了变化,那壮的腹褪去了正常的颜和肌肤,她甚至能透过腐烂的腹部看到里面还些新鲜的内脏。 瓦姬特有些艰难地挪开目光,言不由衷道:“现在的你难道就不是真正的你了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的。” 她的下巴被纳尔美尔抬了起来,因为身高关系,这样近的角度,瓦姬特只能看见纳尔美尔那完美致的下颌线,和微微动了一下的喉结。 “你的眼神在拒绝。”很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个既定事实。 瓦姬特微垂眼眸,她想她是喜他的,不仅仅是因为动。 那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呢? 瓦姬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了纳尔美尔的脖子,使他不得不低下头看她。“一直在拒绝的人,是你。” 在纳尔美尔微微睁大的眼睛中,堵上了纳尔美尔的。她的眼睛弯起,宛若一道新月,眼角的泪痣仿佛染上了红晕,一路晕进雪的发鬓间。 她就像一个故意惹起波澜的桃花妖,带着无尽情扑面吹来。让人惊喜,让人无法拒绝。 纳尔美尔在那双动人的盈盈目光中,看见自己的脸。他的眼睛还是活人的眼睛,凝结了世间所有的黑暗,眼睛以下,已经变化了。但他依旧能从那不太练的深吻中受到甜的滋味,比全埃及最好的蜂还要香甜。 瓦姬特眼前一黑,觉到眼皮上漉漉的,她被拉着侧躺在沙子上,细腻的沙子触碰到肌肤上,似乎也变得糙了起来。觉到自己从后背被抱住,宝蓝的连衣裙裙摆只齐在膝盖处,轻轻一推便被推到了间。 “等等,”瓦姬特几乎要晕过去,发展的太快她有点承受不来啊!她只是单纯亲一个而已啊摔! “嗯?”纳尔美尔的声音十分轻,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间的极了,她能觉到那只手是怎样的瘦削,甚至能觉到那薄薄的一层皮下的骨头。它随着纳尔美尔的询问顿在那里,滑腻腻的,她猜测是那皮下的油脂渗了出来。这尺度实在有点大,瓦姬特紧张道,“这样不行。” “不是因为我害怕,太,太快了。”瓦姬特连忙解释道,“我们才认识不久不是吗?” “已经几千年了。”纳尔美尔并不觉得他们认识的不久,他甚至恨透了那漫长的时间。 可是我才喜你不久啊,一个小时都不到啊!!!瓦姬特当然不能这么说,肯定会让他误会的。瓦姬特觉自己那一块从瑟拉娜那里拿来的小布料在被扯下去,头脑快速运转,“我们才见面不久,不应该好好聊聊天吗?” “你一直很羞涩,瓦姬特。”纳尔美尔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笑意,“男女本就是祖神赋予我们最美好的事情,你难道跟那些外来者学了些奇怪的规矩?” 羞涩....瓦姬特其实也觉得奇怪,她好像一直不能算一个埃及人,她对很多事情并不习惯。比如那些过于暴的衣着,比如那些对这种事的随,比如对于上层贵族们一个人娶很多老婆的不以为然。而对于这种异常的羞涩和忌讳,瓦姬特一直忽视着它,现在被纳尔美尔挑破,她反而有点不服气,产生了逆反心理。 “我没有。” “还是你只是欺骗我。瓦姬特,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们总有办法不是吗?”纳尔美尔非常理智,非常平静,然而这种理智平静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什么事情会让一个疯子平静下来?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