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玩家们眼神晦涩，看着那几个npc老师被季寒川劝动、离开。他们没有走。 而是在没有威胁之后，问季寒川：“你图什么？” 季寒川抬了抬眼皮，靠在身后门上, 语调懒散, 说：“图心情好。” 领头的玩家愤怒。季寒川看他, 说：“我见过你。” 玩家一怔。 因老校区实在太小的缘故, 教学楼一层五个班, 每个班配一个班主任。同时，一个副科老师，负责五个班的课。 课程量很大，每个副科老师一周要上二十多节课，还要负责晚自习辅导。这样一来，几乎每天都被排的 当当。 很辛苦，但拿着海城一中的高工资，吃的就是这碗劳苦饭。若说身份为尖子班学生的玩家苦不堪言，那这几个成了老师的玩家就更加叫苦不迭。他们可没什么教学经验。 好在有“身份”原主留下的教案，能勉强撑上几天。可面对来问问题的学生，就彻底没辙。这样环境里，玩家们身上的 力不可谓不大。 季寒川想了想，说：“你是理科尖子班的化学老师？” 领头的玩家一顿，神 冷漠，看着季寒川的眉眼。他过来这些天，上了小二十节课。一开始心慌意 、不知如何才好。到后面，也有点摸出经验。这期间，他一直都在观察，想知道班上那些同学是玩家。 他已经大概摸出来，一班那两个一起被罚站的小情侣看起来不对劲，二班大约有三个学生有问题。 除此之外，他倒是没太留意作为npc的学生。但刚刚的对峙，已经说明了，眼前这个少年，是与他们同样来历。 此刻自己的身份成了明牌，对方却还带着口罩。连窗外照进来的光线都偏 他，让他的眉眼模模糊糊、隐在 影之中。 季寒川拧眉，在记忆里翻找。他给教导主任 检讨的时候，见到的一张张办公桌。还有后来几次上楼下楼，从教室门 中看到的身影、黑板上的板书。 他笑一笑，叫：“李老师。” 李青瞳孔一缩。 他冷笑一声，说：“是，你知道我是谁，但——” 那又怎么样？ 李青道：“实话和你说，不光是我，所有玩家，恐怕都盼着早点。这样下去，谁知道哪天身份就被npc看穿了。”而到那时候，会有什么下场，从刚刚的情境就可见一斑。 季寒川明白，哪怕不是“所有”，这也是绝大多数玩家的心病。 李青甚至打量他，问：“你这么出来了，你身边，就没人觉得奇怪？” 季寒川没理他。 李青有些 气，还想说什么。但季寒川道：“你可以回去了。” 李青怒视，季寒川说：“或者你也想试试？” 李青一顿，想到刚刚那个被拧到胳膊 臼、又硬生生被对方接回去的npc。 好汉不吃眼前亏。 到这会儿，李青也意识到了经过一场又一场游戏之后，自己体能的提升。但他自问，还做不到眼前少年人那样举重若轻。 但这不是问题。李青觉得，玩家之中，总有能与那少年匹敌的人。 “游戏”对待玩家，向来冷酷、从不仁慈，不会多给予一个人半分。 他们离开了。 季寒川原地坐下，闭目养神。 他白天补过觉，这会儿不算很困倦。但毕竟无聊。 宁宁轻手轻脚下来，到季寒川面前，好奇地数着季寒川睫 。 季寒川就睁眼，笑一笑，和女儿玩起拍手的游戏。小孩子喜 的玩意儿，对骨子里是成年人的季寒川来说其实很枯燥。但看着笑嘻嘻的宁宁，他心底顿时安稳下来。更何况，从宁宁偶尔的眼神里，季寒川留意到另一道目光。 邵佑也在。 他不能现身，但他也在这里。此处静谧，月光带着薄红，照在地上，成了淡淡光晕。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视线拉远，见到食堂之外一样斑驳的墙壁，见到躺在楼顶、带着点笑的邵佑。再拉远，见到整个老校区。像是一个盒子，被 进一副斑驳画卷里。 第二天，打饭的时候，学生们明显觉得，食物在减少。 但他们还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季寒川。他第二天天亮，和邵佑说好在食堂等他。但在邵佑出来之前，他还是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这一圈下来，他眉头一点点拧紧。 最后，季寒川停在一面围墙之前。 墙壁斑驳，是颜不一的砖块砌成。摸上去，原本会是 糙不堪的手 。 可这回，季寒川眼里是糙墙壁，手下的触却细腻许多。 他蓦然收回手。再捡一颗石子，朝天空丢去。季寒川腕力极大，石头打飞机做不到，但打中一只鸟，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听到鸟雀惊叫一声，慌地扇动翅膀。季寒川目力优越，甚至见到了鸟翼上飘落的羽。 他深呼 ，走回食堂前，见邵佑已经在哪里。手上还揣着一本单词书。 季寒川过去，笑一下，说：“早上吃什么？” 邵佑神淡淡，扫过他，说：“没什么好选。” 此刻季寒川若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邵佑或许会回答，“很多人吃完以后抱怨，我听到了。” 但他们也多多少少心照不宣，不是这回事。 所以季寒川不会追问。 这天是周五。老师们之间，更多人知道真相，上课时都神思不属，没有 力理会当堂睡觉的季寒川。 周六，季寒川打着哈欠，从食堂仓库门口离开后，想一想，去后厨拿了一把刀。 是尖刀，刀刃锋利。季寒川见了，忽然忧心，觉得这种东西是否需要藏好。 然后心安理得地再拿一块白布， 一刀刃，去了食堂后的围墙边上。 他拿着刀，用了上一局里砍破自己手臂的力气，将刀刃朝墙壁扎去！ 墙壁没有丝毫反应。 倒是“啪”一声，刀刃生生折断。季寒川虎口微微发麻，折断的刀刃从他脸颊边上擦过，带出一道血丝。季寒川停下来，有些迟疑。 他 了手腕。一丝血 从他脸颊上划过，为白皙的面孔带出一丝鲜红痕迹。季寒川忽而听到身后有人问他：“你怎么把自己搞伤了？” 又来。 季寒川厌烦，那个邵佑的嗓音又开口，说：“你晚上总是不回宿舍。寒川，你如果喜别人了……” 这会儿，天甚至没有亮。海城一中对住宿生的起 铃是六点半，但到七点食堂才开始提供早餐。 几分钟前，季寒川刚刚听到铃声。 他面无表情，往前走去。学校很小，不走回头路，也能很快绕到食堂前方。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奇异地缓和下来，不像是先前那晚一样，恶声恶气、暴躁不堪。 说：“你会喜别人吗？” 季寒川不理会。 他想：邵佑怎么会这么磨磨唧唧。 那个声音道：“你不会的。你只会喜我。” 再问：“可你为什么不理我？” 季寒川：“……”啰里啰嗦。 他在台阶上坐下来。面无表情。 那个声音：“可你……如果真的喜上别人了呢？我也没什么好。” “有钱一点而已，算不上什么，又不是我赚的。” “你要跑，我怎么能拦你？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季寒川皱眉。 那个声音：“寒川，如果当初不是我捡到你，是其他人，你也会喜其他人吗？” 季寒川眼皮一跳。 这都是什么七八糟的？ 那个声音：“我哪有什么值得你喜的地方。” 甚至轻轻叹了口气，把邵佑的语气模仿到惟妙惟肖。 那个声音：“我这样装模作样，你是不是早就觉得烦了？” 季寒川想：那倒是。 那个声音：“可我这么装模作样，你才喜我。我若是不装了，你去喜别人……” 长久沉默。 那个声音忽而笑了笑，笑声古怪。 像是自言自语：“我不会做什么。” “不会杀了他、剁了他……法治社会，我还想多和你在一起，十年二十年。” “但搞掉他的工作，搞掉他的学校，搞掉他的所有东西。” “寒川，你是不是就只会喜我了？” 食堂前的人一点点增多。季寒川不再听到那个声音了。 他身后贴着的那道影子渐渐消散。不久后，真正的邵佑出现时，季寒川脸颊上的血痕已经干涸。他恍若不觉。 脑海里盘旋着最后那几句话。 季寒川慢慢梳理着目前已知的信息。 现在是高三，最后一百天，他和邵佑已经是情侣。虽然目前为止只是亲一亲，浅尝辄止。但季寒川身体的直觉上，他和邵佑应该做过更亲密的事。 在这之前，他们花了多长时间“培养情”？ 邵佑在十五班。但按照这两天他展 出的成绩来看，季寒川觉得，邵佑去尖子班，轻轻松松。他来十五班，只有一个目的：盯着季寒川，把他的成绩提上来。 季寒川先前觉得，后者才是重点。但现在来看，没准两者的重要 没什么差别。ｄAＯJUhＵｉＳＨoU.ＣＯm |
力不可谓不大。 季寒川想了想，说：“你是理科尖子班的化学老师？” 领头的玩家一顿，神
冷漠，看着季寒川的眉眼。他过来这些天，上了小二十节课。一开始心慌意
、不知如何才好。到后面，也有点摸出经验。这期间，他一直都在观察，想知道班上那些同学是玩家。 他已经大概摸出来，一班那两个一起被罚站的小情侣看起来不对劲，二班大约有三个学生有问题。 除此之外，他倒是没太留意作为npc的学生。但刚刚的对峙，已经说明了，眼前这个少年，是与他们同样来历。 此刻自己的身份成了明牌，对方却还带着口罩。连窗外照进来的光线都偏
他，让他的眉眼模模糊糊、隐在
影之中。 季寒川拧眉，在记忆里翻找。他给教导主任
检讨的时候，见到的一张张办公桌。还有后来几次上楼下楼，从教室门
中看到的身影、黑板上的板书。 他笑一笑，叫：“李老师。” 李青瞳孔一缩。 他冷笑一声，说：“是，你知道我是谁，但——” 那又怎么样？ 李青道：“实话和你说，不光是我，所有玩家，恐怕都盼着早点
气，还想说什么。但季寒川道：“你可以回去了。” 李青怒视，季寒川说：“或者你也想试试？” 李青一顿，想到刚刚那个被拧到胳膊
臼、又硬生生被对方接回去的npc。 好汉不吃眼前亏。 到这会儿，李青也意识到了经过一场又一场游戏之后，自己体能的提升。但他自问，还做不到眼前少年人那样举重若轻。 但这不是问题。李青觉得，玩家之中，总有能与那少年匹敌的人。 “游戏”对待玩家，向来冷酷、从不仁慈，不会多给予一个人半分。 他们离开了。 季寒川原地坐下，闭目养神。 他白天补过觉，这会儿不算很困倦。但毕竟无聊。 宁宁轻手轻脚下来，到季寒川面前，好奇地数着季寒川睫
。 季寒川就睁眼，笑一笑，和女儿玩起拍手的游戏。小孩子喜
的玩意儿，对骨子里是成年人的季寒川来说其实很枯燥。但看着笑嘻嘻的宁宁，他心底顿时安稳下来。更何况，从宁宁偶尔的眼神里，季寒川留意到另一道目光。 邵佑也在。 他不能现身，但他也在这里。此处静谧，月光带着薄红，照在地上，成了淡淡光晕。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视线拉远，见到食堂之外一样斑驳的墙壁，见到躺在楼顶、带着点笑的邵佑。再拉远，见到整个老校区。像是一个盒子，被
进一副斑驳画卷里。 第二天，打饭的时候，学生们明显觉得，食物在减少。 但他们还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季寒川。他第二天天亮，和邵佑说好在食堂等他。但在邵佑出来之前，他还是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这一圈下来，他眉头一点点拧紧。 最后，季寒川停在一面围墙之前。 墙壁斑驳，是颜
糙不堪的手
。 可这回，季寒川眼里是
，走回食堂前，见邵佑已经在哪里。手上还揣着一本单词书。 季寒川过去，笑一下，说：“早上吃什么？” 邵佑神
力理会当堂睡觉的季寒川。 周六，季寒川打着哈欠，从食堂仓库门口离开后，想一想，去后厨拿了一把刀。 是尖刀，刀刃锋利。季寒川见了，忽然忧心，觉得这种东西是否需要藏好。 然后心安理得地再拿一块白布，
一
了
从他脸颊上划过，为白皙的面孔带出一丝鲜红痕迹。季寒川忽而听到身后有人问他：“你怎么把自己搞伤了？” 又来。 季寒川厌烦，那个邵佑的嗓音又开口，说：“你晚上总是不回宿舍。寒川，你如果喜
铃是六点半，但到七点食堂才开始提供早餐。 几分钟前，季寒川刚刚听到铃声。 他面无表情，往前走去。学校很小，不走回头路，也能很快绕到食堂前方。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奇异地缓和下来，不像是先前那晚一样，恶声恶气、暴躁不堪。 说：“你会喜
出的成绩来看，季寒川觉得，邵佑去尖子班，轻轻松松。他来十五班，只有一个目的：盯着季寒川，把他的成绩提上来。 季寒川先前觉得，后者才是重点。但现在来看，没准两者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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