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随意地觉得:不过玩家们难免要一次次受惊吓,不像是会死人的局里,一次结束。 季寒川手臂上有绷带,内衬还要穿短袖。 下楼前,邵佑拉开衣柜,给他找了件宽松外套。 季寒川对着镜子看了看,说:“看起来有点坏。”像是骗女孩子心的渣男。 邵佑说:“我们穿一样的。” 季寒川立刻:“好啊。” 从邵佑昨晚讲述的过往看,季寒川觉得,他们真正读高中的时候,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心无芥蒂,直接和邵佑穿情侣装。 时光荏苒,二十余岁的季寒川不知道十八岁的自己是怎样的人。漫长时间、邵佑的陪伴,以及在这过程中的学习成长,都让他变得截然不同。 两人一起下楼,去早市。虽然赖一小时,但这会儿也不过八点多,早市人声鼎沸。 两人买了煎饼果子和豆浆,季寒川边走边吃。 邵佑突然叫了声:“寒川。” 季寒川咬一口煎饼果子中的麻叶,酥脆可口,能听到“咔嚓”响声。他腮侧食物,不像小猫了,像是一只藏了很多储备粮的松鼠。比平时慢一拍地转过脸,“嗯?” 脸颊上还带一点碎渣。 邵佑抬手,锢住季寒川下巴,用拇指抹去男友边的油渣,说:“我觉得这样很好。” 季寒川眨眼。 邵佑说:“我有点……被惑到了。” 季寒川心有所,说:“你想学电影里?与君相恋一百次?” 邵佑没说话。 他是这一方天地主宰,此刻心情一沉,于是原本明媚的天迅速沉下。旁边的早市小摊老板看一眼天空,嘴巴里嘟囔:“会的落雨伐。” 季寒川不以为意,又低头,咬一口煎饼果子。 蛋的香,酱料的咸,面饼的酥,还有各种配料混合起来的味道,一下子涌进他的嘴巴里。 他说:“很好吃。” 邵佑温柔地看着他。 季寒川说:“以后也还想吃。” 邵佑叹气。 他手滑下来一点,去勾季寒川肩膀。 又往下,放在季寒川上。 外套宽松,所以摸不到男友线。邵佑显然遗憾,但季寒川说:“你要尝尝吗?” 邵佑那份还被他提在手上。 他对上季寒川的眼睛。寒川眼里是清亮的信任,像是完全不知道,刚刚邵佑心里,有多可怕的念头转了一个弯。 他还是相信邵佑,觉得邵佑不会伤害自己、不会顺从游戏的命令,让季寒川永远留下。 哪怕邵佑刚刚真的动了念头。短短一瞬,他心里有一个声音,问他:你确定自己可以赢过“游戏”? 不确定。 又问:这三十天过完,寒川又要离开。这次是初始世界,有所不同。但之前的一百多个、之后的无数个游戏,寒川都会离你很远。 你愿意吗? 邵佑原本愿意。但经历了这么一个平凡清晨之后,他动摇。 是赌一个不知结果如何的未来,还是要虽然惨淡,可至少切实拥有的现在? 把寒川留下来,他们会在一中老校区里重复过往的十天、二十天、一百天。这样无穷无尽,可至少两人都在,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邵佑原本觉得自己能在前一个选项中坚定不移。 到现在,短暂动摇后,他又重回决心。 寒川不喜那样复一的刻板生活,不愿意被“游戏”束缚,成为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只知道重复的工具。 而邵佑不想让季寒川不快乐。继续走下去,寒川或许是痛苦的,孤独又寂寞,但他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在重之下去抗争、有自由。身无枷锁。 邵佑温柔地想:这就是我的小猫。 我的寒川。 我的伴侣。 我们有一个女儿。虽然女儿的由来十分意外,但我们是一个家庭。 他心情轻松起来,和季寒川商量,接下来几天,如果不想去学校,那可以花点钱,包一个游乐场,带宁宁痛痛快快玩一天。 季寒川考虑片刻,说:“可以吗?” 邵佑带着某种补偿心态,说:“可以,陈叔会办。” 季寒川笑了下,“理由呢?” 邵佑想了想,说:“我们认识一百天纪念?” 季寒川在心里算了下子,无语。 竟然真的快到一百天整。 他侧头看邵佑,心道: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季寒川说:“好啊。” 他们在回到小区,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在楼下散步。 季寒川觉得,如果直接上楼,那吃过早饭之后,十有八九又要亲昵,保不准什么时候擦走火。 但凡有一次擦走火,那接下来十天、三十天,八成都要在上过。 季寒川咬下最后一口煎饼果子。邵佑从口袋里掏出巾,让季寒川擦手。 季寒川一边擦,一边左右看。他见到一个人工湖,走近了,还有鲤鱼。 天冷,湖水冰凉,鲤鱼也呆头呆脑。 季寒川想了想,从邵佑那份煎饼果子里取了两块麻叶,然后叫宁宁出来,带着女儿喂鱼,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边喂,一边叮嘱邵佑:“你也快吃啊,都要凉了。” 邵佑好笑,在一边看那对父女,心中沉甸甸暖意。 宁宁自己不能吃东西,不过昨天晚上吃得很。夜晚很长,所以玩家们经历的惊心动魄更多。她很大方,把手里的麻叶碎撒下去,不和一群蠢鱼计较。 季寒川留意到她手腕空出的一截,再看女儿脸颊,原本的小脸,这会儿能看到一点尖下巴。 季寒川笑了笑,说:“宁宁又长大了。” 宁宁抬头:“嗯!”可以让爸爸量身高。 季寒川说:“去买新衣服吧?” 宁宁眼前一亮:“好呀!” 季寒川兜里没钱,比上一次重启中更窘迫。但这回,他转头看邵佑。 邵佑认真严肃地吃煎饼果子。 季寒川确信:嗯,有个小金库。 第171章 发起 陈管家雷厉风行。早晨十点, 他给邵佑发了个地址,说那里是一个心理咨询室。 季寒川而今看到这几个字,就想到老校区的大蜘蛛。 他颇疑虑,看了眼邵佑。邵佑微笑, 扣下手机, 说:“去聊聊。” 季寒川放松下来,“好。” 邵佑说:“约在下午两点,问咱们要不要司机来送。” 季寒川这才记起, 在邵佑昨天的讲述中, 他捡到自己那一路, 都有司机在。甚至于, 如果不是司机选择那天的路, 邵佑本不会见到自己。 他从脑子里揪出邵佑口中司机的称呼, 问:“是郑叔?” 邵佑想了想,不确定:“应该是。” 季寒川说:“很久不见他了。” 邵佑笑了笑,“他一般给我爸干活儿。” 季寒川仔细看他。在那个“叛逆少年捡到小猫”的故事里, 邵佑对自己父亲态度平平, 父子之间隔阂深深。但到现在, 再提起邵安远,邵佑出奇平静。 季寒川想,也能理解。 不论是在过往十年中, 邵佑与父亲和解。或者干脆因为“游戏”缘故, 邵安远另有变故, 所以邵佑能放下。总归, 他不再像是一百天前那样,肚子不解愤懑。 两人讲好。借着心理医生的话题,邵佑顺便和陈管家提了句游乐场包场的事。陈管家大概习惯小少爷以小猫的名义突发奇想,十分麻木,说:“行,我去联系一下。” 邵佑叮嘱他:“不要超过九号。” 否则季寒川又要重启。 陈管家无奈,“赶这么急?” 邵佑有理有据,“否则子过了,算什么纪念。” 陈管家嘀咕:“到九号不也是过了。” 他们挂电话。接下来半天,两人出门逛街,在童装区久久停留。买了很多衣服,邵佑签单,让直接送到家里。 等到一点半,司机直接在商场门口接。陈管家想到什么,又打电话告知:“你之前说的那个医生,不出意外会明早就走。” 邵佑应了声。 等电话挂断,季寒川说:“待会儿回家的时候,去一下电子城。”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