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第四十五楼。天诚旗下的产业囊括各个行业,每层不同分工,上下之间也不一定都认识。四十五楼听到楼梯间里的动静,一群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是否要过来看看,如果状况糟糕,要不要报警。 结果楼梯间的门一开,面撞上两个人。他们看看彼此,脸都不太好,但好歹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面对四十五楼同事的“亲切问”,两人都显得尴尬,各自摆手说没事儿,之后一起上楼。 打电话的人骂:“你前面鬼叫什么呢?!” 影子也骂:“你当我愿意叫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卧槽我还以为是小邵总他们什么时候又绕道我上面去了!” 打电话的人愣住,嘀咕:“什么七八糟的。” 影子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妈的。” 平素在办公室里,几人讲话,不说温文尔雅,至少言语文明。到现在,被急了,终于爆出几句脏话。 他们相互询问情况——主要是打电话的人询问影子,毕竟自己待会儿还得给邵总汇报。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他问,“对了,给你发了消息,是没看到?” 影子一愣,点头看手机,承认:“嗯,当时紧张的,是没看到。” “哎哟,祖宗,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就说,我待会儿要怎么给邵总代!” “代……”影子一愣,“还能怎么办,就那么说呗。” 他跟着嘀咕。 “怎么说?”催促。 影子深呼,像是又想到了不愉快的经历。他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有点心不在焉、神思不属,慢说,“他们不见了。” “嗯?”打电话的人没听懂。 “就是,不见了。”影子说,“我原本跟着,但也和他们之间隔了点距离,就是能听见声音吧。结果拐过四十三楼那个弯儿,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再往下,问四十三楼那边有没有人出来,都说没有。我寻思着,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我吧?所以着急忙慌地再去楼梯间,往下跑了好几层,都没小邵总他们的影子。这人呢,怎么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凭空蒸发……” 打电话的人陷入一阵沉思。 影子:“对,然后我就想着,完了,坏事儿了!得给你们代一下,所以就上楼。” 打电话的人:“你没想着拿手机发个消息啊。” 影子挠挠头,“嗨,那不是忘了吗,当时实在太慌了。” 连言语都很难形容。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那一刻,声音一下子消失,给影子带来的刺仍然非同小可。他怀疑自己这样得被吓出病来,于是开始琢磨,是否要有仪式一点,回家的时候买一颗柚子,用柚子水洗眼睛。 打电话的人安静一会儿,若有所思,最后败下阵来,“我这么给邵总说,邵总会不会开了我?” “呃,那倒不会吧。” “要不要稍微‘加工’一下?” “不,”影子说,“我怀疑邵总也知道点什么,总归,你照实说就行。” 打电话的人叹一口气,脚下一踩,身体就在转椅上转了小半圈儿,手放在电话上。 他还是愁眉苦脸。 不过同一时间,心情比他糟糕的,大有人在。 譬如欧杰和罗辑。 他们完全以一种被动的状态,听着季寒川的“命令”。 没错,在进入这鬼地方之后,开始发号施令的人,就成了季寒川。 第659章 加入 季寒川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 如果说在进入此地之前, 他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只想要被小邵总抱在怀里呼噜的猫,这会儿,他则更像是刚刚出鞘的剑。 剑锋尖锐, 锋利而雪亮。 在乒乓球声音传来的时候,罗辑和欧杰都做出了“快跑”的决定,季寒川和邵佑则截然不同。他们讨论了会儿, 结论是这个小鬼很烦。 罗辑和欧杰的表情有点木。 往下看,他们更木了。 季寒川明确要求了躲藏的地点、确到秒的躲避时间,甚至于这个过程中的呼次数。 很多时候, 欧杰都意外,自忖自己能否用一次经历, 总结出这些。 他遗憾, 又释然地承认:“我做不到的。” 所以欧杰缓缓放下偏见, 开始惊叹于季寒川的能力。 到这会儿, 他前面那些对于“熊孩子”的厌烦, 已经完全淡了下去,转化成一种钦佩之情。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加入特案组! 至于邵佑—— 欧杰抱着一种罗辑没有想过的看法。 季寒川这把“剑”,似乎过于锋利了,一个不当,就有可能伤人。 但在邵佑面前, 他又总显得很安宁。哪怕是躲在办公桌下面的一点时间, 都要用手指在地板上的灰尘中写字, 再给邵佑画一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表情。 看得欧杰叹为观止。 当然, 季寒川也并非在所有时候都这么“无所事事”。 他能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真的笃信此刻“安全”。 等到又两个小时过去,几人恍惚地从四十三楼楼梯间出来。欧杰神严肃,对季寒川发出了加入邀请。这里面夹杂着一点点试探,而很快,欧杰得到了结果。 季寒川笑眯眯说:“我要和邵佑一起。” 欧杰和罗辑对视一眼。 ……这小子,就想着“借刀杀人”。 这是让他们说服邵安远呢。 两人耸耸肩,都有点认命的觉。 至于邵先生,他已经在四十八楼的会客室里等了很久。天转暗,路上的车排起长龙。邵先生站在边看着,神晦涩不明。 他等了两个小时,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养在身边的小家伙,还有两个特案组的人。 往后谈判,罗辑和欧杰算是心甘情愿被“利用”。至于季寒川和邵佑,只用等一个他们谈下来的结果。 往后一些,邵安远特地询问了邵佑本人的意见。 父子谈话,季寒川坐在外面,手上拿着一块十二面魔方,看起来很无聊的玩。欧杰原本觉得,季寒川应该是那种两分钟就能把魔方复原的人。但他屏息以待,十分钟都过去了,魔方只是越来越。 欧杰略觉失望。 季寒川不知道他这些复杂心思,一边随意地转动魔方,权当活动手指,一边往门边看。 出乎意料的是,等待时间很短。再过五分钟,邵佑就出来。 欧杰站起来,想问话。但他走了两步,意识到小邵总的小男友就在旁边,自己有点过于电灯泡。 不过季寒川并未站起走路,而是坐在原处,对邵佑挥了挥魔方。 邵佑走过来,欧杰自觉地往后避让一点。 季寒川:“怎么样?” 邵佑:“成了。”邵安远已经坦然面对“儿子未来恐怕会时常有生命危险”一事,并且觉得把邵佑给特案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至于天诚继承人的事,邵佑提了一句可以有个弟弟。邵安远听着,没有明确回应,只是叹了口气。 邵佑看他,心想,看来父亲对往后状况,心里已经有预计。 而这天之后,另有一项改变。 特案组给季寒川和邵佑办了无限期休学。 理论上随时可以重新进入校园,不过也只是“理论上”。 两边导员都有疑问,不过这些照旧是特案组去沟通。 季寒川对此十分高兴,邵佑倒是观平平。私下里,才想:以后真的要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呢。 短短时间,自己就要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对于他们来说,学校、事业——两边都被从生活中抹去。余下的,就是特案组的生活。 海城这边,办公室里一共六个人。除了已经算得上悉的欧杰与罗辑之外,还有一个负责信息技术的女郎,名叫苗莉,平素都坐办公室,她还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两个外勤,一男一女,都是警校毕业,不过此前并不在一个警校,是成为灵异事件受害者、被调到海城这边之后才认识,分别叫窦云苏和郁萌。最后,则是负责文书工作的颜舒。 颜舒是一个气质温和的男,很多时候也担负着和情绪崩溃的受害者的任务。季寒川和邵佑后来才知道,颜舒的大学、研究生专业都是心理学。季寒川听到这个,吐槽,说颜舒一天到晚和文件打道是否大材小用。不过转念一想,对他来说,特案组恐怕算是一个难得“安全”的地方。 这不是说特案组就有办法应对鬼怪了,而是:在这里工作的话,颜舒会知道很多其他系统中不会了解的信息。 季寒川和邵佑初去报道的时候,窦云苏提出大家一起吃顿饭,算是给新同事接风。 没有人反对。特案组的人此前对季寒川、邵佑的了解都来自于纸面,最多加上欧杰非常主观的描述。最先是很不屑一顾,到后面,成了愧不如人。苗莉对此十分好奇,想知道在灵异场所中,季寒川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欧杰的态度这样转变。欧杰听了,略觉尴尬,咳嗽一声。 苗莉见好既收,微微笑了下,拿起调羹。 等吃喝足,几人算是对彼此有所了解。窦云苏还提出,想找个机会和季寒川切磋。季寒川欣然答应,窦云苏兴致高昂,问欧杰和罗辑:“欧,老罗,你们觉得我能赢不?” 两人委婉地回答:“还是到时候看看吧。” 郁萌在一边无语地转调羹,窦云苏“哈哈”笑了下,把这当做两人不好评判、以免破坏同事间团结友关系的证明。 一顿饭吃完,几人打道回办公室。到这会儿,气氛一点点转为严肃。 窦云苏和郁萌都问,季寒川与邵佑准备先从哪个灵异场所下手。两人说着,都出孤注一掷的表情。他们的人生已经截然不同了,但如果能夺回一点先机,这是万幸…… 季寒川反问:“你们觉得呢?有什么建议?我的意思是,一开始,最好选择力小一点的地方——不,不用给我详细说。”他语气轻快,“如果提前知道太多情况,反倒可能会影响到时候的判断,没法打出通关啊。” 欧杰和罗辑慢慢落在后面。 罗辑瞄一眼欧杰,笑道:“这回你倒是不反对了?” 欧杰无语,“也不用一直拿之前的话刺我吧?”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