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那之前, 还是先处理本地案件。 本地特案组的组长姓蒋，名叫蒋文鑫, 是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看外貌, 只觉得他文质彬彬，不似警察, 更像是大学教授。不过若看履历，就会知道, 蒋文鑫早年在边境当过缉毒警, 声名赫赫。后来年纪大了, 体能跟不上，才“退居二线”, 当回普通警察。只是没想到, 刚清闲没两天，又在周末水库钓鱼时遇到了灵异事件。 钓上来的不是鱼, 而是水鬼。 接风的那顿饭上, 蒋文鑫大致给海城特案组讲述了自己当时遇到的景象：“……一般来说, 我们钓鱼的时候，遇到浮尸，都是很正常的事。” 季寒川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给邵佑夹菜。 近段时间，他们明显发觉，邵佑的体温开始降低，对于餐饮的需求量可以忽略不计，睡眠时间也在不断减少。 他越来越不像一个活人。 不过原先属于人类的生存机制还在运转。季寒川一边给邵佑夹菜，一边比照自己的饭量，确保邵佑吃得不多不少。 邵佑对此十分配合。 蒋文鑫：“不过那天情况有点奇怪，想打电话报警，又打不通。后来我们才知道，鬼出现的地方，会产生一定电磁波动，影响信号。当时就只是觉得，可能是水库附近信号不稳定吧，大家准备留人看着，再派几个人去找有信号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安静片刻，面容悲痛。 “那几个被派出去的同志，遇到了鬼打墙。反倒是我们这些留下来人，最终没有事。” 深呼 。 蒋文鑫：“那个水库现在封掉了，不过到了夏天，还要头疼，就怕附近几个村子有小孩儿不听话，跑去玩儿。” 窦云苏听着，不由自主地去看邵佑。 只见邵佑神 淡淡，似乎对蒋文鑫话中水库不 兴趣。 不过窦云苏有种预：他们离开钱江市的时候，蒋文鑫就不用为了水库附近的小孩儿安危而担心了。 吃完接风宴，下午，两边正式坐在桌前，相互  ，学习经验。 蒋文鑫说：“之前组织上已经把广澄路、天诚集团办公楼、市图书馆这三个地方的案例做成教案，让我们学习。后来陆陆续续呢，也有其他案例。” 甚至不止是海城的事。在“海城模式”得到推广之后，不少省市的兄弟部门也开始模仿季寒川等人，牢记“胆大心细、莫要恐惧”八字真言，在各个灵异场所和鬼怪唠嗑，胡搅蛮 。譬如京市那边也有一个典型，某个当地特案组成员加班到半夜，上了一辆鬼出租。出租车司机给他备了三件套：后来拼车的女鬼、广播上的灵异故事，加上司机本人也并非活人。 按照程，乘客先上车，女鬼后上，之后司机恰到好处地放一个鬼故事广播。放着放着，乘客会发觉，广播里的主角怎么和自己那么相像？连拼车女乘客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到这时候，乘客倘若看一眼后视镜，就会发觉，后座上的女人七窍血，死不瞑目。 司机起先会扮演另一个受害者，但等到乘客自以为甩 女鬼、逃出生天的时候，司机就会 出真面目，与搭档女鬼一起把乘客撕碎。 然而—— 京市那名特案组成员自述：“当时呢，我就想到了广澄路案例里的一个小 曲，海城的同志提到了 章、课，一位女同志还认真负责地给女鬼同志科普了当地妇联的一些政策。我当时听了，就大受动，这是怎样一种 风化雨的 神！于是，我也查找了一些比较容易‘出状况’的案例，再了解本地民政部门是如何处置。” “没想到啊，刚查完没几天，就上了那辆出租车。可好，正巧能用上。女鬼同志七窍血，是遇到了家庭暴力呢？还是其他意外，比如通肇事，结果凶手逃逸？我当时给她分析了几句，凑巧知道，原来还真是遇到车祸！凶手，恰好就是车上的司机。” 京市特案组成员苦口婆心，挑起了女鬼和司机的争斗，自己趁机溜走。 组织上对这个成员大肆表扬，称赞他，这是对“海城模式”的灵活应用。 蒋文鑫叹道：“也许我们这些老同志比较跟不上新时代吧，按说，该有的学习，我们都做了。在了解了京市那个案例之后，我们也跟着学习了一些本地的政策。不瞒你们说，我们特案组还因此发现了一些组织内地蛀虫，报告给了纪委……” 这是后话。 “但真的要说临场实践，唉，还是不行。” 蒋文鑫道。 负责与他详谈的是欧 杰。 欧杰岁数比蒋文鑫轻些，但在海城五人组里，他算是最大的“长辈”。他宽 蒋文鑫几句，知道这边特案组的成员情况不太妙。最好的，也是受了伤，躺在医院。差一些的，已经提出辞职，说是在系统里看到海城的状况，于是下定决心，要逃离钱江，去海城生活。再差一些的…… 蒋文鑫面容悲戚。 总得来说，整个钱江办公室，目前只有他一个有生力量。 欧杰考虑一下，说：“这样，咱们直接来看案卷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蒋文鑫深呼了下，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掩饰 地站起来，说：“好，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他离开，海城特案组五人先重新看了遍之前钱江这边发来的ppt。原先不知道钱江办公室的状况已经这样糟糕，所以看到ppt的时候，他们并未多想。现在看，郁萌心中不忍，说：“只有蒋老在的话，这ppt应该也是他做的。” 窦云苏也说：“对，他应该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申请……”嗓音发苦，“还好咱们来了。” 郁萌：“蒋老和我爸一个年纪，我爸现在看到电脑，就说头晕。” 两人想到蒋文鑫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把案卷上的情况，结合办公室其他成员真实经历敲到电脑上，再学习如何排版、做成一整个文件，心有戚戚。 欧杰则开口，叫了句：“邵佑。” 邵佑抬眼看他。 欧杰心中一凛。他分明看到了邵佑眼里一抹隐隐约约的红。 邵佑问：“怎么了？”语气倒是平常。 这会儿再看，原先的一点模糊红又消失了。 不过欧杰不敢直接放心。他又观察一下，主要用余光留意季寒川的反应，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去年秋天，邵安远与他们谈到的季寒川身上那些不同——这么一想，季寒川对此刻的邵佑照旧亲近、放松，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安心的事情。 欧杰没有将这些表现出来。 他清一清嗓子，说：“这边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意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邵佑安静片刻，郁萌和窦云苏听明白了欧杰的意思。窦云苏先是怔然，随后想；哦，果然是我杞人忧天了。 过了会儿，邵佑说：“好，留一个‘教学关卡’。” 欧杰：“是，还有……” 邵佑挑眉，似笑非笑。 欧杰闭嘴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明白邵佑的意思。 邵佑这会儿的表情，和欧杰给前 说“多喝热水”时一样。  都是六个字：用得着你废话？ 看邵佑这样，欧杰也稍稍安心。 又过了几分钟，蒋文鑫回来。海城特案组几人已经商量好，还是欧杰出面，说：“这样，我们看了看，严重排在前面的是leo park商场，潘景山，还有晚上会随机出现的公车。” leo park是钱江市最大的商场，但在接连出现几起事件之后，目前处于停业整顿的状态。 这不仅关乎着市民娱乐生活，也关乎着上百家商户的经营，以及钱江市整体形象。 潘景山则是钱江市著名景点，认真来说，应该归属于钱江市下辖的潘景县。那边公安接到数起报案，都说在上山过程中，甚至在山顶看风景时，被人恶意地推了一把。目前还没闹出人命，但有人直接被从山道上推下去，滚在台阶上，全身多处骨折，正躺在医院。 作为景区，潘景山布置了很多监控。也的确捕捉到了一些报案人们在上山、观景途中趔趄的场面。但在画面中，报案人们身后总是空无一人。 这个答案自然不能让报案人信服，但出于保密条例，当地公安也不好说自己怀疑报案人遇见了鬼，于是焦头烂额。此外，潘景山接连意外，让许多驴友暂时对景区观望，取消行程。目前不算旅游高峰期，景区收益跌落十分明显。 最后则是公车。 在接连接到数起失踪报案之后，警方调查一番，目击证人们的话，引起了他们注意。 这些来自钱江市各区、身份不同的目击证人们不约而同地提到：自己曾在某个时间点，见到失踪者上了一辆公车。 那辆公车上贴着一个饮料品牌的广告，而目击证人们之所以对公车印象深刻，也是来源于此：那个饮料他们只在小时候喝过，长大之后，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之后去查，更是发觉饮料厂商已经破产。 更有甚者，一位目击证人在笔录中提及，自己当时因为叹，还特地拿出手机拍照。然而之后再看，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张照片。 这毫无疑问是特案组的工作范围。 三个案例叠加，钱江市人心惶惶。 第709章 偶遇 欧杰说：“我们的意思是, 公那边，反倒是最棘手的。” 蒋文鑫长叹，“是, 我们也这么觉得。不瞒你们说, 在老赵还没进医院前，我们每天傍晚, 一有时间, 就开车去路上转悠。但转悠了半个月吧，从来都没遇到过那辆公车！而且这事儿，从目击证人口中知道的每一辆车都不是一路，也就是说, 除了饮料广告这个标志之外，鬼公一直在发生变化, 就算想要公公司配合, 暂时调停一班车，也做不到。” 欧杰听着, 拧眉。 蒋文鑫继续说：“也没办法针对地发通知给民众啊，要怎么说？上面印了饮料广告的车不能上？……这没法解释。” 虽然世界上的确有鬼, 但 据计划, 这是一个需要缓慢地透给民众的过程。开年时候的三部鬼片也算布局的一部分, 之后，还有更多计划。 蒋文鑫面容愁苦。 他又说：“说起来……我这段时间, 也一直在想。不论是商场, 潘景山，还是这辆鬼大巴, 都不是只面对特定一群人, 和组织上发下来的案例都不太一样。哪怕我们找到了可以‘安全通关’的办法, 又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办法告知大众呢？” 这种大环境下，蒋文鑫只能每天祈祷，希望今天鬼公不要出现。至于商场，停业之后，他稍微放心一点。潘景山，目前没有人亡故，严重就稍稍往后排。 听着蒋文鑫的疑问，欧杰思考片刻，问：“钱江这边也有建立起受害者信息库吧？” “这倒是，”蒋文鑫说，“但总是有事发生，好像咱们建库的速度，比不上群众受害的速度。” 欧杰心想：这就是“传染”了。 海城那边被控制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控制了“传染源”，让受害者们避免接触灵异场所。其实钱江也是这么办的，但因为他们这边的灵异场所人攘攘，所以慢慢地，也让“染者”增多。 说到底，必须让邵佑出手，才能解决问题。 欧杰有直觉，不论是鬼公，还是商场、潘景山，都不会被邵佑放在眼中。 问题在于—— 这是一个幅员辽阔、地广人多的国家。 却只有一个邵佑。 欧杰口中说：“我们的初步想法是，可以更确地确定商场、潘景山上具体的灵异场所，然后与商家、潘景山的承包人员做一定协商。” 蒋文鑫叹道：“也只能这样。” 开了一下午会，几人初步确定，待会儿就开车出去，在路上转悠一会儿，看能否找到鬼公的线索。 在蒋文鑫看，多半是没有的。不过他欣地听到，特案组成员已经决定包车，明天就动身，去潘景县看看那边的情况。 leo park被排在最后，在特案组成员口中，等看完潘景山的具体情形之后，他们会回过头，去leo park查看。 大致讲述完计划后，欧杰说：“对了，包车的事情还得麻烦蒋警官，咱们六个人一起。”停顿一下，“要爬山的话，蒋警官你……” 蒋文鑫洒一笑，说：“这个倒是没问题。” 几人说定，蒋文鑫又拿出几分自己这些天看过、但不太确定是否与灵异事件挂钩的案卷，与特案组五人讨论。ｄAｏJUHUｉsＨOu.ｃＯｍ |
。 蒋文鑫：“那个水库现在封掉了，不过到了夏天，还要头疼，就怕附近几个村子有小孩儿不听话，跑去玩儿。” 窦云苏听着，不由自主地去看邵佑。 只见邵佑神
淡淡，似乎对蒋文鑫话中水库不
兴趣。 不过窦云苏有种预
，学习经验。 蒋文鑫说：“之前组织上已经把广澄路、天诚集团办公楼、市图书馆这三个地方的案例做成教案，让我们学习。后来陆陆续续呢，也有其他案例。” 甚至不止是海城的事。在“海城模式”得到推广之后，不少省市的兄弟部门也开始模仿季寒川等人，牢记“胆大心细、莫要恐惧”八字真言，在各个灵异场所和鬼怪唠嗑，胡搅蛮
。譬如京市那边也有一个典型，某个当地特案组成员加班到半夜，上了一辆鬼出租。出租车司机给他备了三件套：后来拼车的女鬼、广播上的灵异故事，加上司机本人也并非活人。 按照
女鬼、逃出生天的时候，司机就会
出真面目，与搭档女鬼一起把乘客撕碎。 然而—— 京市那名特案组成员自述：“当时呢，我就想到了广澄路案例里的一个小
曲，海城的同志提到了
章、
风化雨的
神！于是，我也查找了一些比较容易‘出状况’的案例，再了解本地民政部门是如何处置。” “没想到啊，刚查完没几天，就上了那辆出租车。可好，正巧能用上。女鬼同志七窍
杰。 欧
蒋文鑫几句，知道这边特案组的成员情况不太妙。最好的，也是受了伤，躺在医院。差一些的，已经提出辞职，说是在系统里看到海城的状况，于是下定决心，要逃离钱江，去海城生活。再差一些的…… 蒋文鑫面容悲戚。 总得来说，整个钱江办公室，目前只有他一个有生力量。 欧
地站起来，说：“好，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他离开，海城特案组五人先重新看了遍之前钱江这边发来的ppt。原先不知道钱江办公室的状况已经这样糟糕，所以看到ppt的时候，他们并未多想。现在看，郁萌心中不忍，说：“只有蒋老在的话，这ppt应该也是他做的。” 窦云苏也说：“对，他应该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申请……”嗓音发苦，“还好咱们来了。” 郁萌：“蒋老和我爸一个年纪，我爸现在看到电脑，就说头晕。” 两人想到蒋文鑫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把案卷上的情况，结合办公室其他成员真实经历敲到电脑上，再学习如何排版、做成一整个文件，心有戚戚。 欧
说“多喝热水”时一样。 
据计划, 这是一个需要缓慢地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