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丑恶啊。” 门铃忽然响起。 尚研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外面,外面的风好似停了,门铃声还在不疾不徐的响着。 她裹紧了披风,打开门看了眼。 男人穿着一件灰的长风衣,头发被风微微吹起,一只手拎着一个白的保温捅站在门口,一只手搁在门铃上,看到她出来,冲着她挥了下手,“尚研。” 是关景明。 尚研眉头微皱,她站在门口问,“你来做什么?” 关景明拿起手中的保温桶,像是在做展示似的,“我妈熬了些汤,给你送来。” 尚研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下,在原地站了片刻,本想说你回去吧,但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 之前住院多亏了关景明。 那一天如果不是关景明带她去了医院,现在的她大概已经死了。 忽然起了一阵冷风,门外的关景明打了个嚏。 他在原地跺了跺脚,“你现在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把保温桶放在门口,等我一会儿走了以后你再过来取。” “是红枣枸杞排骨汤,可以补气血。” 说完他就把保温桶放在地上,转身打算离开。 尚研小跑了几步,打开了大门。 “嘿,关景明。” 关景明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怎么了?” “进来吧。”尚研站在门口,弯拿起保温桶,“我把汤倒在我家的碗里,你一会儿就可以拿走了。” 关景明笑着说:“不用了,你可以先留着,下次再给我。” 尚研看着他,许久之后,她拎着保温桶往家走,声音散在风里,“进来的时候关上门。” 如今已是初冬,北城的室内外温差很大,尚研出去一趟脸冻的红扑扑的,回到厨房找了个容器把保温桶里的汤倒出来,一股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天没吃东西的她如今被勾起了一丝饿意。 碗就在橱柜里,她弯下拿了两个出来,给关景明和自己各倒了一碗。 餐桌很大,关景明从门口换了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低着头喝汤,勺子和碗边碰触发出叮的声响。 他走过去,“我吃过饭了。” 尚研没有抬头,喝了一口汤,声音淡漠,“再陪我喝点吧。” 关景明顿了下,还是走到她的左手边坐下。 寂静的小别墅里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一碗汤下肚,尚研坐了几秒后起身去了厨房。 关景明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尚研家厨房的门是磨砂玻璃材质,还有一扇大的窗户,她站在厨房里回头问,“你有忌口吗?” “没有。”关景明下意识的摇摇头。 尚研打开冰箱,取了一支挂面,“吃西红柿炒蛋吗?” 关景明愣了下,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尚研说:“陪我吃顿饭吧。” ** 宋清漪第二天和律师进行了一场面谈,把所有的事宜都托过去,律师说因为宋清漪这边的证据很齐备,所以快的话大概半个月就能开庭。 宋清漪这才放了心。 网络上的风向如何,她已经没有时间理会。 很快就到了的葬礼那天。 那天早上,她换了一身黑衣服,头上戴了一朵白花,口也别了一朵,这是他们当地的习俗。 一切都是按照孙女的礼节来的。 程逸去录综艺了,和苏江一起录一个舍友类的生活综艺,要在那边住一周。 主要是为了陪苏江宣传新剧。 的葬礼办的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灵堂设置的更隆重一些,陈铎的父亲一直跪在灵前,陈铎和陈灏就在两侧站着,来悼念的客人鞠一躬,大多数人都是宋清漪认识的。 她和陈灏站在同一侧,看着人来人往,从升到落。 在傍晚之时,灿烂的红霞弥漫在空中,显得特别浪漫。 宋清漪一天都没泪,她站在那里甚至比不上陈母。 陈母作为儿媳妇,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哭的特别惨痛,大家都在说这个儿媳妇比女儿还贴心。 当然,还是因为陈没有女儿。 宋清漪的眼泪好似在刚知道去世的那一天都光了。 爷爷一直坐在灵堂的一侧,和一些老伙计寒暄,来的那些大多是迁宿巷的长辈们,他们看着宋清漪和陈铎,最终也只能在陈的灵前长叹一声命运人。 待到天暗下来之后,来悼念的人慢慢都离开了。 宋清漪也打算带着爷爷离开,只待明天陈下葬的时候再过来,陪着陈走完这最后一程。 她一直都能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陈铎。 她没理会。 宋清漪扶着爷爷站起来,陈灏也过来扶着爷爷的另一边,几人往外走。 陈铎在他们身后喊,“阿清。” 宋清漪没回头,也没应,继续往外走。 陈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母给喝住了。 她说得声音低,宋清漪听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什么害得你还不够惨云云。 爷爷冷哼了一声,陈灏低声和宋清漪说:“姐,我妈就那样的人,你不用管她。” 陈母在后面说:“臭小子,谁把你养大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陈父揪住了陈母的袖子,比她声音还大,“我妈都走了,你都让她不安生!” 陈母这才噤了声。 宋清漪几人刚一出门,就和尚研撞了个正着。 她穿着黑外套,戴着黑鸭舌帽,黑口罩,身上唯一异样的颜就是前别了朵白的纸花。 她看到宋清漪也顿了下,手握成拳,却没说话。 在寂静中还是陈灏先开口,“你来做什么?” 尚研的情绪很平静,声音淡漠,“我来看看。” “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陈灏顿时红了眼,“要不是你跟陈铎,怎么会死?!” 尚研低着头,没说话。 宋清漪却隔着爷爷扯了扯陈灏的袖子,“别说了。” “姐!”陈灏看她,“你就是太心软了。” 宋清漪摇头,“一定不想这样的。” 生前看不到众人和气团圆,在灵前如果还要吵起来,那才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陈灏气得哼了一声。 宋清漪侧开身子,让尚研进去。 在尚研经过的时候,她低声说:“好好告别。” 尚研的脚步顿了一下,默默点头。 生前陈对他们都很好,尚研格比宋清漪开朗,常把哄的很开心,后来买东西常会买双份,去吃饭的时候,总也有几道尚研吃的菜。 在尚研进去之后,宋清漪把爷爷扶到车上,尔后独自下了车和陈灏站在一边。 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 这两天程逸不在家,她晚上常会失眠。 于是到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一盒,实在烦闷的时候的会点一支。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把烟装在了兜里。 在兜里摸了一下,没有摸到打火机。 她抬头问陈灏,“有打火机吗?” 陈灏白里给在盆里烧纸,兜里正好装着,递给了她。 指间的烟在瞬间点燃,明明灭灭的火星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宋清漪了一口,尔后吐出一口烟雾,望着远处一个定点,忽然开口道:“和我说说去世前的情况吧。” 这是她一直都没去问的。 陈在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查出来胃癌晚期,为什么两个月就离开了? 她一直有意识的避开这个问题,似乎不问就可以不存在。 但如今,她终是忍不住了。 陈的最后一程是陈灏陪着走完的。 她一手抚养长大的陈铎和宋清漪一样,都是在微博上知道的这个消息,在知道的那天,他还以为是在惩罚他,在和他开玩笑。 没想到,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自此相隔,两不相见,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他。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