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开车送货的司机,将手里的单子拿出来仔细对照门牌号确认没问题,眼前一看也是垃圾场格局,于是将单子递入张张手里,解释道:“我是替人送货的,具体情况不清楚。据说这些是海外运过来的垃圾,指定丢在你家垃圾场。也许是你们以前的老客户?” 张张接过单子,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海关收货的场面。知道这个司机只是被人雇佣,收钱送货,他与她一样对货源一无所知。 所以她就没有多问,反正如果是正规能入关的洋垃圾,肯定已经通过了常规检查。也许是以前爷爷的合作伙伴,并不知道垃圾场停业了? 那司机却说:“小姑娘,开门吧,不收你钱,人家已经付费给我了。我看你家场地也足够大,赶紧把货卸了。我还有别的生意,不能耽误时间。” 张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货有多少量,也想不到垃圾居然那么丰富而“昂贵”。反正垃圾场里现在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既然是来丢垃圾的,还不要钱,肯定是先收下再说。这业务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做,以至于基本形成了某种固定的反应。她不再犹豫,推开铁栅栏门,让那车倒了进来。 贷款消耗的差不多了,帝都的大学收费不低,未来生活也没啥着落,她该怎么办,肯定还是缺钱啊。张张本来也想从圾场里再仔细搜刮一下,找找看还有啥能卖的,如今白送上门的货物,真是瞌睡送枕头,来的正好。 结果她看清那辆车其实是一辆拖车,原本以为是厢式货车的车厢,本就是一个大集装箱。那司机将车倒好停住,启动了卸货模式,拖车尾部延伸出了倾斜的滑道,加上车子自身的机械承托配合,司机一踩油门,车头往前突进,利用重力和惯,整个大集装箱就顺利滑落在地了。 30秒卸货,司机这技术,简直是技校里的经典教学水平! 然后司机下车跑过来,看张张在送货单子签收栏签好了字,就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透明自封口塑料袋给她:“这里是集装箱大门钥匙,那边都贴了封条,你若不放心就现在打开看看。” 明明是丢垃圾还这样小心翼翼的上个锁贴封条,说什么千里迢迢运来的洋货,张张腹诽了一下,不以为然收了钥匙,也不打算检查,放了那司机离开。 她心想,反正是白来的垃圾,哪怕一集装箱都是废旧衣服,看那体量论斤卖也值不少钱,万一能挑出一些还像点样的,挂在网上当二手兴许还能多赚点。就算里面啥也没有,一个空集装箱卖废品也是一笔钱。 将纸烧完,棚屋里又收拾了一番,张张坐在以前自己那铺位上,望着四处落灰没有生气的家,黯然伤神。 高中三年,她和爷爷一直住城里,寒暑假空闲多的时候她才会回来垃圾场这边。不过每次都是为了挑垃圾捡漏,爷爷行动不便再没有来过。 所有记忆都是十五岁之前,那些无忧无虑,在垃圾场里疯跑着称王称霸的开心子。 但其实,垃圾场里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张以往来的搜索重点是那些不太起眼的废旧家具,一一都摸了,甚至能拆的都拆掉,也不过是些寻常废木头。偶尔发现一两张破纸片或几枚普通硬币,却再没找到过那种值钱的古物。 本来么,人哪能一直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捡个铜板就卖六万块。 张张脑子里思考着上大学之后赚钱的门路,手里打开书包,摸出了那个铁匣子。 铁匣子锈迹斑驳,表面上有个小锁头,一般人没钥匙也肯定会找个钳子之类的工具借力,而张张只用两个手指头随便一拉,那锁头就断成两截了。 怪力少女不是吹的。别说这种细弱的小锁头,就算那集装箱没钥匙,门外挂个看起来很唬人的锁,对张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铁匣子打开之后,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油布包。 解开油布包,就见到里面是一个玉珏。张张记得历史课上老师提过一嘴,玉珏是我国最古老的玉制装饰品,为环形形状,有一缺口。 张张手里这块,作卷曲龙形,龙张口齿,背饰扉棱,龙身饰勾撤云雷纹,线条转角方硬,与那些雕刻致的现代玉饰品相比,显得古拙许多。乍一看,就如同某种糙仿品的样子。 张张却在亲手触碰了这个玉珏后,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原来爷爷早年间,竟然是参与过非法盗掘文物的活动。脑海中的影像里有一个年轻男人,看五官和身材,张张就已经能认出是爷爷。 张爷爷当时是被哄骗加入这伙人,原以为只是去挖土干力气活,谁料这些人竟然打通了一个盗进入了一处古墓。不过因着发生内讧,团伙核心成员几乎都陷在了里面,唯一一个跑出来的浑身是血看起来快要死的样子。 张爷爷当时吓坏了,却不忍见死不救。将那人连拖带拽运去一处废弃屋子里,简单包扎疗伤。他则外出采买一些饭菜和药品,隔三差五送过去。 没想到几天之后再去的时候,那人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这块玉珏还有一张字条。 那字条说玉珏值点钱,当做救命之恩的回报。不过这种古物要藏上几年,等风声过了再寻门路出手。叮嘱切记不能白,免得被其他坏人盯上了,反倒害了命。字条没有上下落款,张爷爷只知道那人的绰号叫六指,那人的左手也确实比人多个手指头。 张爷爷一贯安于清贫,文化程度有限,本不懂古物的行情。再者他觉得不需要用大钱,也不晓得这东西能卖多少钱,索就将这东西埋在地里,求个平安。 后来有了张张,垃圾场经营的有声有,他便没再想过动那玉珏。毕竟那东西来路不正,万一再牵扯出什么人命大案,好不容易平稳的生活起了波澜,拖累了张张的学业就不好了。 直到即将去世,张爷爷放心不下,又发愁张张背负的百万巨债,终于还是将这玉珏的埋藏地点隐晦的告知了张张。他甚至没有仔细说什么,在医院人多眼杂,他怕说多了引人怀疑。 反正张张只要亲手摸过的东西,肯定也就知道了来历。张爷爷倒也不心,不用解释的那么细。 张张不仅看到了玉珏到张爷爷手中的前因后果,也能以玉珏的视角知到最初那豪华恢弘的葬礼。一些穿着极为古朴的人,三叩九拜,将玉珏作为陪葬品与主人一并下葬。那被安葬之人穿着致华美的衣衫,随葬品极多,有青铜器,有金银玉器,了棺椁。 还有活人死殉,跪伏在棺椁两侧。这证明死者肯定是某位重要的贵族,这些丧葬仪式也贴合了商周之时的某些习俗。 光影飞转,那玉珏被穿着古装的人盗走,与其他陪葬品分开,几经转手,又被人当成了陪葬品进入了墓之内。 这一次的墓寒酸不少,葬礼的形式规模也大不如前,甚至有些潦草敷衍。 所以,那些盗墓贼找到了一个年代并不算多么久远的古墓,却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古早陪葬品,收获大出意料,这才会生了内讧么?钱财动人心,也许这玉珏的价值远大于张张能想象的范畴。 像这种年代久远货真价实的古物,来历又是不清不白,恐怕一般的当铺或者古玩店本不敢收。 张张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急用钱,慌忙手古物的小姑娘了。这玉珏是爷爷留下的东西,并不是她的。她潜意识里也没想过真将这东西卖了换钱,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到了如今,这玉珏更像是某种对爷爷思念的寄托。 张张将这东西重新用油布包好,嫌弃铁匣子笨重,就拆了那个自封口的塑料袋拿出集装箱的钥匙,把油布包放入了塑料袋里,收回了书包。 既然钥匙已经拿出来,要不趁着天还没黑,顺便看一眼集装箱里是什么东西?万一能卖几个钱呢。 结果打开了集装箱的门,张张瞬间震惊了。 这哪里是能卖几个钱的垃圾?光是那些东西的外包装,就不是普通的废纸,而是各种大大小小美的礼品盒子。 莫非,这是什么人丢弃的美礼品盒?直接当废纸张丢弃处理,实在太浪费了。 然后,张张打开了最近处一个小盒子。 里面居然有东西,还是一个美的lv包包,看起来很像正品的样子,甚至外包装盒子里居然有个写洋文的购物凭证。 是全套作假的那种高级a货么?不会是丢垃圾的人错了集装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别忘了收藏本书,留言鼓励。谢谢!本书更名《捡垃圾的学霸暴富了》 第15章 勉为其难接受 张张一阵恍惚,觉像做梦一样,脚下有点飘。 因为集装箱里堆的太,她无法走进去看,于是就近又打开了另一个鞋盒子,里面果然是有一双雪白的女士皮靴,像是完全没穿过的样子,上等细腻的皮料纤尘不染。盒子里也同样有一张写洋文的购物凭证。 如果这些都是造假的a货,准备售卖的,理论上盒子应该都封装好,不会是像这种已经被打开过的状态。而且大大小小的盒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是同类的物品。造假还得这样复杂,而不是批量复制,实在是有点没必要呢。 这更像是什么人收了礼物,但是不一定很合心意,就礼貌的拿出来欣赏一下,又放回去撂着,一直没想到用,然后又突然当垃圾扔了? 如果是伪劣假货,扔了就扔了。眼前这些美的物品,就算是假货,那也是超a的品,标明是仿品比正版减价十倍卖,那也是一大笔钱呢。 张张仔细摸了摸那购物凭条,眼前顿时浮现起了一个画面。以购物凭条的视角能看到那个不算陌生的帅哥面孔,原来是他啊。 既然是那位剐蹭豪车都懒得走保险修,其手下随便就能甩出六万块买个铜钱的许多颜许大少爷,那么这些“垃圾”可能都是昂贵的正版真品了。 天啊,天降横财了! 正在发愁学费和生活物资的她,这下想要的全都有了。 作为已经与许氏集团签下了定向委培协议的张张,闲来无事也对许氏集团进行过一定的了解,现在自然是知道许多颜的身份了。 许多颜的祖父许旭发迹于民国,战时靠着倒腾粮食、药材和军huo起家,又很有眼光站队正确,建国前就常年秘密支援延安。为此,许氏族人死伤了不少子弟,却也打下了牢固的基础,后台强劲,也让许家在建国后能迅速崛起于商界,独占鳌头。 到了许多颜父亲许长卿这辈,在前人基础之上创立了许氏集团,引入了现代企业管理模式,不仅坚守传统的粮食和医药领域优势,还投资了矿产、地产和科技类项目,迅速扩张,进入了千亿时代。 可惜许氏嫡支三代单传,男丁不旺。许多颜的父亲许长青就是独子,很早成家立业,曾经娶过出身名门的子邓氏,邓氏却死于难产,只留下一个女儿。那是许多颜同父异母大十岁的姐姐许多慧。 许多颜的母亲是续弦,名叫邝芸,曾是知名的舞蹈艺术家,家中也有经商的,不过不及许氏的资本雄厚。邝芸凭着美貌倒许长青,嫁入许家之后,放弃了钟的舞蹈表演事业,抓紧怀孕一举得男,坐稳了许家夫人的宝座。 生了许多颜之后,邝芸再没所出,许多颜又是只有颜值高,学业成绩平平,远不如许长青年少时那般天资聪颖惊才绝,也不及姐姐许多慧懂事乖巧。所以许氏旁支不免虎视眈眈,邝芸只能是一面抓紧儿子的教育,一面防着其他女人也从她这条路上位。 为母则刚,邝芸从头开始学经商,着自己成为像许长青那样杀伐果决的成功商人。不仅在许氏立住脚,将来也好助儿子接掌许氏大旗,支撑门面。 张张能查到的公开信息显示,许氏集团的商业帝国已经遍及各行各业,不仅在国内发展,还在海外有大量投资,比如买个矿,修条铁路建个岛,账面上可见的资产已经过千亿,还有一大堆不动产无法估量。 许多颜是正苗红名正言顺的千亿继承人。虽然这时代提倡男女平等,不过有儿子的大多还是会着力培养儿子。比起许多慧的温婉低调不闻于媒体,许家一直着力培养和塑造许多颜的正面形象,公开场合许多颜也经常代表许氏出席活动,身份不言而喻。 许多颜在国内一直读的私立学校国际班,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留学,上了某个知名的藤校。据说许家早就为他在美国买房置地,光是挨着名校的那个豪宅就花了一个多亿的美元。事实上,自从许多颜出生起,就已经被规划的妥妥的,他也按部就班享受着最佳的资源,一步步沿着家族希望的模样成长起来。 可是纵有千亿家财,人生也有不如意的事。 比如许多颜与热恋了一年的女友珍妮李分手了。这事不仅在国外有报道,在国内的社媒体上也有人专门考证过。 最终结论是珍妮李变心,许多颜也为情所困一蹶不振,虽然依旧在美国继续学业,不过深居简出,至今都过去半年了,竟是再没有另觅新的迹象。 这些昂贵的垃圾,莫非就是那传闻中被珍妮李打包退回的,自往以来收到过的许多颜送去的各种礼物?许多颜为伤情,一怒之下直接将这些东西当垃圾扔了? 这事,许多颜做得出来。 想到这种可能之后,张张浑身一颤,思量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许氏。毕竟那一集装箱的东西相当值钱,大多还没使用过,而且都是价格离谱的奢侈品,一看就不是她这种一身校服穿三年,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贫民能买的起的。 不过,她又该如何向人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货物来源呢? 她不可能说自己摸了一下购物凭条,平素关注了一下许氏的新闻报道,就推测出了某种真相吧? 人家明摆着是丢垃圾,而她家恰好是有个垃圾场的。 思前想后,张张还是决定将集装箱先锁起来,幸好封条啥的也没损毁,再贴回去就行。 她计划从签署定向委培协议的那个联系人入手,找到许氏集团的人,委婉的汇报一下情况,再看人家是不是理会。万一真是丢错了,或者只是暂存,等颜少气消了,东西还是要拿走的,那她就收个看货的保管费。 结果还没等张张动手,郝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张还记得郝景当初在医院拿走了铜钱,快刷卡付账,却没有互相留什么联系方式。不过郝景既然是许多颜的朋友,而她又实名与许氏签署了定向委培协议,人家若想找到她,并不难。 “垃圾收到了么?”郝景第一句就这样问。 张张能听出他的声音,于是很淡定的回答:“郝先生,是您扔的垃圾么?” 电话那边的人吓了一跳,昂贵的手机差点直接扔地上,原本郝景还打算冒充神秘人的,结果只能颤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声音有点耳,你好像是多年前六万块买了我那枚铜元小十珍的郝先生。”张张故意不将时间说的那么细。 不过郝景还是听出了与众不同之处,张张是学霸这事他调查过的,莫非真有那种智商高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神人:“没错,是我。不过我们没有互相通过姓名吧?你又如何知道我姓郝?” 张张眼睛都不眨扯谎道:“当时听见你朋友喊你,莫非是听错了。对不起啊。那么先生,那一集装箱的昂贵垃圾真是你扔的?你……要不要看一下医生?” 谁需要看医生,颜少才需要看医生!郝景腹诽了一句,一本正经道:“对,是我扔的。打电话就是怕你被吓到,特意告诉你,东西都不要了,你自己随便处理就行。” “啊?”张张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那么多正品,真就这么扔了?退货或者卖二手都行,我这里是垃圾场啊!要不这样,我先收费帮你们保管几天,等你们想清楚了再说?” “为了合法扔这些垃圾,浪费我半年时间了,赶紧的你随便处置了吧。我可不想再见到它们。”郝景还没有意识到,张张刚才说的是你们,已经捎带上了对颜少的怀疑,自己还吹呢,“小爷家里有的是钱,买多了用不着,扔了都不行么?” 好吧,有钱人真会玩,反正张张是理解不了的,也觉得没必要和他们讲什么普通人的道理。她只是在听出郝景的声音后就机智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至少这些昂贵的垃圾她已经得到了允许,可以随意处置了。未来若有人对此质疑,她起码手里保存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不过张张又想起来,这些昂贵的二手奢侈品,自己那个网上的小店本不敢卖。那边经常挂出来的大都是论斤买来的旧衣服,洗干净后变身所谓的廉价尾货孤品,十几二十块一件。再有一些旧家具、旧书报之类的便宜货,有量也明显都是穷人聚集围观。 二手奢侈品随便一件恐怕也要上千元。她空守着一堆货,本没有合适的销路。 于是她大着胆子问道:“先生,非常谢您赠送的垃圾。但是……我并没有销售渠道。您帮人帮到底,不如介绍个下家给我。我可以将卖掉后的获利与您分成?”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