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如斯,万事皆足。 林重解决了名分问题,韩家也替他高兴,韩老爹还张罗着摆一桌,自家人一起庆祝一下。 “恭喜林少爷和小九,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林家人。” 大家都举杯祝福。 韩大嫂又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就以水喝酒,她舍不得小九离开,“林少爷,那你们是不是就要回林家去?” 林大秀道:“暂时先不回去,等小九大一点吧。” 现在小九太小,力气又小,回去一个不留意就要被人欺负,他可不放心。 见他们暂时不回去,大家都高兴的,尤其是狗蛋。 张氏有心想问问王柳芽是不是要回来,不过终究没问,那是人家林少爷的事儿,她可不好随便问。 就是十分好奇,不问又有点惦记,所以她就悄悄问林重,“小九,那你娘什么时候回来。” 林重叹了口气,道:“,我娘还没找到呢。” 张氏也有些不忍,“既然林家答应这件事,那肯定也会尽心帮忙找的,你也不要担心,你娘不是不要你,她肯定是有难处的,也许过些子就回来了呢。” 她这么说林重很高兴,因为小方氏那种人就会说你娘不要你了,你可怜或者怎么样,用这种话来刺孩子。 可干就不会,他点点头,“借吉言,我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回不回来无所谓,让他知道就好的。 酒席散了以后,父子俩回去休息,张氏就拉着韩椿儿收拾碗筷,让媳妇带狗蛋去歇着。 借口去西屋放东西,张氏拉着韩椿儿进去,低声道:“椿儿,不是娘泼你冷水。” 韩椿儿立刻道:“娘我知道你说什么,你不用说的。” 张氏有点急,“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固执,人家已经决定……” “娘,”韩椿儿打断张氏的话,想笑没笑出来,就道:“娘我说了没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前是有点,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都是好人,我也不是坏人。我知道他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也不是非要赖着他的,现在我也是将他当家人一样,你放心好了。” 张氏有点不相信,女儿对林大秀的心思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好几年了,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试探道:“那……以后要是媒婆上门,娘就不推啦。” 韩椿儿嗔道:“娘,你也太急了,就这么着急赶我出门?我才十六岁呢。” 张氏忙道:“不急不急,我这不是想着先相看着,有好的就赶紧定下,别到时候挑挑拣拣的,都让人家定了去。” 韩椿儿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娘,我是真心希望王柳芽平安回来的,她毕竟是小九亲娘。” 小九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丁点委屈也不舍的他受。 要说之前是倾慕林大秀才对小九好,可后来她是真心喜小九,跟林大秀无关,甚至后来慢慢的对小九比对林大秀更喜。 其实她之前就确定林大秀对自己没那个意思的,这么些年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是清澈明净,没有一点绮念的,她也偷偷观察过,他看娘和大嫂的时候基本也是这样的。 当然,他看别的女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而是一种淡然冷漠的样子。 这就已经足够了,至少他把她当亲人一样。 虽然这样说,可夜里难免还是要泪洒枕巾,只是她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自怨自艾的,从前喜林大秀的时候,也没有故意对他什么,更没有对他有那种暗示。 现在就更加不会。 所以收拾心情之后,第二天她除了眼睛略微有些肿,并没有什么一样,就算林大秀现在已“成亲”,她也并没有觉得尴尬还是难过,还是该怎么就怎么的。 第二天去煮烧的时候碰见林大秀,她笑得比往里轻松,“林大秀,恭喜你啊。” 林大秀一怔,随即苦笑,“这有什么恭喜的,就是为了小九的名分想出的一个法子。” “可不管怎么说小九的问题解决了,以后他娘也该回来了。” 林大秀垂下眼睫,点了点头,笑了笑,“会的。” 她不是绝情的女人,为了儿子也会的。 韩椿儿笑得很是灿烂,“所以,要恭喜你。”回过身去的时候笑容渐渐收敛,走了两步复又笑起来。 幸福又平淡的子水一样过去。 这上午上完课,陆先生有事要去赴个同年约会,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不住不如回家去温书,下午便给他们放了假。 待陆先生一走,陆行之和孙兆华就挤到林重桌旁,“林学弟,咱们钓鱼去吧,就去云溪湖怎么样?” 林重看了他爹一眼,林大秀点点头,“我陪你们去。” 孙兆华有点不乐意,赶紧道:“林学兄,不用你陪的,我们这么大了,会照顾林学弟的,你放心好了。” 他们出去玩,带个爹可不像话,他自己害怕和他爹一起,想当然以为林重必然也有点不乐意的。 林重就道:“让我爹跟着吧,还能帮我们拎东西呢,对了,我还得带个小伙伴,你们不要紧吧。” 两人摇头,“不要紧不要紧,一起玩更有意思。” 林重就让他爹把书篮送回去,顺便带狗蛋来一起玩,狗蛋有一钓鱼竿,是韩老爹自己给他做的简易钓竿,反正就是用来哄孩子玩的,装上鱼钩就可以来河里钓鱼。 孙兆华和陆行之都有专用鱼竿,全都是亲戚给买的礼物,陆行之还把他哥哥的也借来给林重用。 他们也不等林大秀,直接先去湖边,到时候林大秀带人直接过去就好。 到了云溪湖,几个人就在树下草丛里先挖蚯蚓。 林重对这个东西有点犯膈应,估计也是一种心理疾病,反正看到软体动物,动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的。 估计和有些人的密集恐惧症差不多。 他知道林大秀就有点膈应河里那些青蛙卵,黑乎乎一片,密密麻麻一点点的,林大秀看到会脸发白。 好在他并不厉害,也只是看这个,在家里看到芝麻什么的也不至于如此,算是特定密集恐惧吧。 孙兆华和陆行之挖蚯蚓,他们可不怕,直接用手拿,然后还递给林重,“这个给你,装在你鱼钩上。” 林重胳膊上的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哎呀了一声赶紧躲开。 孙兆华笑道:“林学弟,你干嘛和个女孩子似的,怕什么啊。” 林重正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怕有所不怕,我不怕背书上课,不怕打雷下雨,这东西还是有点怕的。” 陆行之嘻嘻笑起来,“说的好,我就怕打雷,还怕老鼠。” 孙兆华却有点想给林重板板这个病,非要让他摸摸那动的蚯蚓,吓得林重赶紧跑到湖边去了。 如今河边芦苇香蒲已经成势,绿葱葱的随风招展,香蒲出拔的褐花穗,还有那红蓼花开正旺,临水映照摇曳多姿,大片的荷花如今已经枝干聘婷,花苞立,有那心急的已经风绽放。 湖水碧绿清澈,有成群的白鹅、鸭子在水面游弋,悠闲自得。 湖边地势平缓处放了一些石板,女人们来这里洗衣服、洗菜,午后的这个时分,正好热闹。 林重陶醉其中,不由得想起了江南水乡,想起自己前世生活过的城市。 “林学弟,快来钓鱼了,整天看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就是一个水泡子嘛。”孙兆华这小子有点煞风景,在他眼里景都一样,到处都是花草树木,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估计搁在现代他就是典型的那种女朋友天天穿的是衣服,看不出区别来的,若不是生在包办婚姻时代,保管让你单身狗做到死。 孙兆华虽然打趣林重,不过还是帮他穿了蚯蚓在鱼钩上,又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 林重道了谢,就坐在那里安静地钓鱼(赏景),东边有几个女人在洗衣服,看见林重就在那里低声的议论,不一会儿就发出高高低低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林重领着狗蛋来了,同来的还有街坊钱小光和邱石头。 “小九,我们也来钓鱼。”钱小光大声吆喝着飞快地扑过来蹲在林重身边,伸手就去夺他的鱼竿。 邱石头还矜持一些,尤其是有孙兆华和陆行之这样中产之家的孩子在跟前,他规规矩矩的。 钱小光可不是个安静懂礼的孩子,他家孩子多,吃东西都要抢着吃。 林重索就给他玩,反正钓鱼么,也不是钓命,没必要争抢。 狗蛋看钱小光抢了林重的钓竿就不乐意,刚要说话就被林重拦住了。 “兴哥,你带了小箭,咱们去箭比赛吧。” 狗蛋很喜他那把小弓,其实就是韩老爹用荆条绑了绳子做的,然后给他几高粱杆当箭,就足够狗蛋稀罕的。 邱石头喜跟着钱小光完,见林重走开他就蹲在钱小光身边看他钓鱼。 林大秀拎着一只小箢子,里面有些吃食,还有他的一本书。 见他爹这么上道,林重非常欣,居然知道带本书来背,真是乖爹。 他夸了林大秀几句,亲自给林大秀找了个安静又凉的地方,让他坐在那里背书。 林大秀见儿子没因为钱小光和邱石头来不高兴,也就不解释了,笑了笑,过去坐一边开始看书。 林大秀回去的时候,狗蛋正和几个孩子一起玩,听见说要来钓鱼狗蛋自然乐意,钱小光非要跟着来,林大秀也没法拒绝,就让他跟着了,他跟着邱石头也要跟着。 不过林重哄孩子已经习惯,本不在乎,再多点也不怕的。 很快他和狗蛋比赛箭引起了别人的好奇,陆行之也来试试,然后钱小光觉得钓鱼没意思,也跑过来要求箭。 林重就让狗蛋去钓鱼,他带着钱小光几个箭。 其实钱小光比他还大几岁呢。 玩了一会儿箭,林重怕他们觉得腻歪,就指挥着钱小光去捡了一块一点的木来,然后拿了孙兆华的小刀,把木修成巴掌长,然后再两头削尖。 这些都是钱小光做的。 之后去别人家菜园里借了块一尺来长的木板,然后教着几个小孩子玩砍尖儿。这种游戏男孩子们特别喜,只要没大人干涉,能玩一天也不嫌累。他在林家堡的时候见有些孩子在空地里玩,只看了一会儿就学会了,规则很简单,而且也都是人定的。 对于小孩子来说,越简单直白的规矩越好,能让他们直接分出输赢就好。 他给钱小光一讲,钱小光就会了,这小子对玩也是举一反三的,就和林重读书有的一拼。 木板在木的一尖砍一下,然后木就竖着跳起来,再用木板拦拍出去,木落在那里,对方再捡起来往锅里扔。 所谓锅就是一个圆圈,站在这里往外砍尖儿的地方。 如果扔进来,对方赢,换人,如果扔不进来,就用板子去量还有多少距离,然后继续,直到人进去换人,再互相抵板子距离。 最后谁还欠对方的谁就输了。 他们玩得热火朝天,惹得孙兆华和陆行之也不钓鱼了,都跑过来玩砍尖儿,一直到太西斜水面金光粼粼都意犹未尽。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