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喜就行。 林承润几个和韩兴笑道:“小九你别担心,咱们去帮你说。” 大家都说可以帮他联名给大老爷上书,然后笑成一团。 这时候青墨就来了,请林重过去。 林重见单独叫自己,没叫林大秀,就觉似乎不大妙。 果然,去了林中和书房,林中和开门见山来了一句,“小九,来年你不能下场。” 林重小手扒着桌沿,看着对面端坐的林中和,问道:“大爷爷,为什么不能?” 林中和道:“你还小,不急在一时。” 林重问道:“大爷爷,我不想等到十三四岁?”那太久了。 林中和捋髯沉道:“不用十三四,那也要过了十岁,我看了看,你十岁、十一,按例是有童生试的。等不及的话,就十岁下场,这样十五岁参加乡试正合适。” 他给林重设计的考试路线就是十一二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如果真的有大才,说不定二十岁可以中进士。 林家很多子弟其实都是十二三下场童生试,二十岁以前乡试中举,这样比较稳妥,毕竟小小年纪中了秀才,虽然是有功名,可林家不差这个秀才,若中早了反而力大,容易心生懈怠后运平平。 他觉得让林重十五岁去参加乡试,已经是很早了两年。 更何况他觉得让林重晚几年下场,准备更充分,到时候很可能可以从县试到院试连中小三元,若是现在下场可以中,名次却未必会高。 要十岁啊。 林重将下巴放在桌沿上,开始给他大爷爷忽闪大眼睛,“大爷爷,后年呢?” 林中和笑了笑,起身弯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小娃娃咧。” 又摸头! 你们整天这样摸我,我能长大才怪呢。 可大爷爷不是爹,他也不能直说,只得老老实实被当娃娃对待。 他和林中和摆事实讲道理,结果林中和就是不松口,以他年纪太小为由,让他稍安勿躁。 林重也能理解大爷爷的心思,如果自己这时候下场,中了秀才,外人会说林家出了一个神童,然后自己的力就会很大,到时候如果不中举,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大爷爷一片拳拳之心,他也不能不领情,只是怎么都有点郁闷。 所以回到房里,林承润和韩兴怎么逗他都提不起神。 林承润安他,“小九,你十岁再下场,就可以和我一起啦。” 韩兴苦着脸,“你们那么早下场,那我怎么办?” 林重的郁闷也只有一小会儿,见大家为他担心立刻就开心起来,郁闷一扫而空,笑道:“所以啊,你把习武的时间减少一些,再多读书,到时候和我们一起。” 林大秀进来听见他们嘀咕,道:“你暂时答应着,过了年我帮你跟大爷爷说。” 林重一想,明年他爹如果中了秀才,那就有话语权,到时候真的可以跟大爷爷商量一下。 他又高兴起来,一把抱住林大秀,“爹,你要加油!” 林承润和韩兴也握拳,“加油,必中!” 转眼过了年,正月报名,二月县试、四月府试、五月院试。 林承润和林毓覃一起,成为童生,院试结果以后,林大秀和林毓贞毫无悬念进学得了秀才功名,林毓熙未进学。 戴辉和李增仁又一次府试落榜,两人商量一下决定不再读书,还是早点结婚生子,生个十个八个儿子去考试。 此时文魁楼已经开起来,林家占四成,黄家占三成,赵一刀占一成,另外两成用来固定打点官府以及其他势力。林重就建议两位干爹和他一起合资开了文魁楼的分店,主营百姓餐,挂名老板是戴辉。 这一年林毓锋和林毓隽兄弟俩下场参加会试,结果双双落榜,两人也没回来而是留在京城继续读书。 林大秀进县学读书,初入学半年需要住校,到年底就可以回家,来年就可以通融不用住在那里。林重虽然很想跟着他爹一起去县里,不过县学有规定,要住校,自然就不能带家属。 林大秀不在的这半年,林重带着林承润和韩兴两个住在四房的院里。 表面上他们晨起锻炼,头午学堂上课,下午武术课、练字,晚上温书。 现在林大秀已经进学,林重给沈之仪选书的任务就非常轻松,于是在自己学习读书之余,他就有一些空闲时间。 原本可以下棋的,只是五子棋黑白棋象棋双陆这些小伙伴们已经不肯和他玩,大人的时间和他也没那么合拍,所以他就扩大阅读范围,开始读一些野史、话本等等。 写这类书的作者一般都是功名无望,贫困潦倒书生居多。 他们笔下的书生一辈子没见过千金小姐,总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遇到,还必须对他一见倾心,非卿不嫁,要死要活……而他则赶考途中可以遇到狐仙怪,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水姻缘,最后还能功成名就抱得千金小姐归。既有不需要负责的妖红颜,又有知书达理端庄温柔的名门闺秀,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多了他自己构思飞来飞去要把脑袋撑裂了,为消耗过多的脑他就开始写自己的话本,笔名无名氏,书名《神州双雄》,主角原型林承润和韩兴,冒险建功立业类的英雄故事。 他写话本既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出名,纯粹出于好玩,所以本没当回事。 有空就写几张纸,顺便练练字换换脑子。 结果某被韩兴那小子给翻出来,他和林承润两个最喜各种冒险、打仗的英雄故事,而林重的故事里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以这两种居多,自然很合他们的胃口。 原本只是林重的习作,结果这俩小子当了宝贝,看完就催着他写,平时在小伙伴群里也没少讨论。 一来二去,小伙伴们都传看,很快有人专门跑来林家堡抄书去看,私底下一个劲地催下一章在哪里,什么时候出,愿意高价购买云云。 最后就有头脑灵活者拿去书斋刊印,一经面世,立刻火爆圈内,读者群众遍及各阶层,粉丝众多。 这些林重并不知道,因为他写完就该干嘛干嘛,并没有被自己写的话本影响生活和时间安排。 这武术课林重照旧练箭以后学习拳脚,如今他也跟着祁大凤学一点拳脚功夫,按照祁大凤给他的安排,骑马箭要,拳脚功夫要会,剑术也要有所涉及,反正他小,慢慢来就好。 武术课之后,林重接到大爷爷的口信,让他去书房。 林重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书房,看林中和在那里写大字,就跑过去,“大爷爷。” 林中和笔势不停,一气呵成写了一个大篆。 林重跟着他学大篆、小篆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大篆不像楷书那般横平竖直的方块状,反而圆头圆脑更具象形意蕴。 林中和收笔看了看,问林重:“认识吗?” 林重笑道:“是个恒字。” 林中和点点头,“何解?” 林重有点纳闷,大爷爷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还是自己太,他道:“坚持不懈,持之以久。” 林中和叹了口气,“恒,对人来说,比善、智、勇更艰难,唯有恒,方有成。” 林重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又得觉有点不对劲,是不是爹犯错了? 林大秀已经进学,会不会有些骄傲,然后做错什么?他胡思想着,又听林中和道:“农人种田,伺候庄稼,复一,要遵循节气安排农事,不管刮风下雨,节气到了就要去做,持之以恒,方能收成。” “读书人,复一,读书习字,背诵文章,持之以恒,方得功名。” “中间偶一念之差,必然前功尽弃。须谨记,千里之堤毁于蚁。” 林重赶紧表示谨记。 林中和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不少话,最后随意地问道:“听说你写话本?” 林重立刻腼腆起来,有一种小心思被人戳破的尴尬,毕竟他写的时候用笔名“无名氏”,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而林承润和韩兴也一直都没出卖他。 听他们说这本书在书斋多么多么受,林重心里还是暗的,但他也没想过公开自己,反而说如果被人知道,就让林承润和韩兴认领。 毕竟是他俩传播出去的。 一直都相安无事的,怎么大爷爷今突然问起来?才知道,还是早知道今才发作? 林重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要不要说是林承润写呢? “大爷爷,我……我”他终究不能对林中和撒谎,因为林中和是他真正的启蒙老师,“孙儿混写过一点,后来都没写了……”他后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林中和从旁边的一摞书里出一本刊印的《神州双雄》扔在桌上,屈指点了点,“我不过是看了两眼,就知道是你写的。虽然故意用词朴素不讲修饰,甚至多有俚语俗语听起来都是老百姓的调调,可真正的俗话和文饰过的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大爷爷这是证据确凿?别人也可以这样,林重还是不甘心承认,他下意识站得更直一些,“大爷爷,我……写了开头,其他都……都是别人写的。” 林中和笑了笑,“别人,林承润那小兔崽子?” 林重顿不妙,大爷爷生气了! 第81章 认打认罚? 虽然林中和语气随和, 脸上还带着笑, 可语气中的意思林重能分辨得出来。 说起来大爷爷很少对小孩子生气, 尤其在林重面前,以前林承润和韩兴犯了错误, 都是求林重帮忙说情化解的。 这《神州双雄》是林重主笔, 可林承润和韩兴也没少掺和帮忙想情节,有时候手也会写一稿, 再让林重润。 如果自己说林承润写的, 估计林承润少不得要挨揍, 而且是一顿狠揍。 林重决定还是自己坦白, 大不了写保证以后再也不碰。 林中和倒也没让他太为难,轻哼一声, “你也不用犹豫, 就那小子写不出这样的锦绣文章,别说他,就他爹和他三伯也写不出来。” 这是夸赞吗?是不是没有危险? 林重挠挠头, 觉大爷爷认真起来,让人力很大,他后背都出汗了,脸颊也有点火辣辣的。 林重之所以不想承认,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你偶尔看话本是可以的,消遣打发时间, 甚至私下里夫俩看看图,也无伤大雅。 只是好好的读书人如果写话本,那可就犯了大忌讳,这不是不务正业误入歧途那样简单。 写话本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里那就是丢人、有失体面、不入的举动,会被别的家族指指点点笑话。 反正男人可以养外室、勾引别人家闺女,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无非就是风,反而还被有些人当雅事儿说。 可一旦他写话本,用有些清高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写这个东西,上不得台面。 除了那些考多少年都考不过县试、府试的为了糊口可以写写,哪怕是童生都不应该写,因为童生至少可以去当启蒙先生或者代人写书信。 秀才就更别说了,穷措大也不应该写这个东西。 对于林中和来说,林重这就是明知故犯,觉得他认为学习枯燥,自骄傲,不能持之以恒,所以需要敲打一下。 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很可能是他不林中和不许他下场,然后消极对抗,若是让大爷爷误会这个,那可不妙。 因为他知道大爷爷是为他好,真的没埋怨大爷爷不让他下场,他不想大爷爷误会。 意识到这一点,林重脑门都冒汗,立刻跪下认错,“大爷爷,孙二错了,以后都不写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