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不正常的反应,老罗隐隐约约猜到些端倪,不过事已至此,就算真有些什么,也都是过去式了,他现在追着问,只能是在林纾的伤口上撒盐。 伸手把林纾扯到上:“养养身体,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回学校。” —————— 三天后,老罗和林纾一起回了a大。 林纾带着老罗一起走到九公寓楼下,老罗上楼去收拾罗晓谕的行李。 林纾的气神仿佛一夜之间被走了,什么事都可有可无,再没有什么高兴或者悲伤的情绪。 宿管刘阿姨看见他,认出他是罗晓谕的小男朋友,抱着阿福从办公室出来。 走到他面钱,握着阿福的小爪子跟他打招呼:“小林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啦?小鱼呢?” “出国了。”林纾轻飘飘回答。 刘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大学里这种事其实也常见,人都自私,为自己考虑多,跟锦绣前程比,情实在无足轻重,不过那样的分崩离析多发生在大四毕业前夕,他们俩……这不是刚入学。 “唉,有缘自会重逢。”刘姨干巴巴挤出这一句,转身想走。 被林纾叫住:“刘姨,您等下。” “怎么?” 林纾看着那只眼睛像黑水晶的胖猫:“您能不能,把这猫给我?我想养它。” “这…本来这猫也是小鱼放我这儿托管的,你说要我也不是不给,但是你也住宿舍啊,再说,学校里人多,难保有不喜猫的,你照顾不了,我还是给它找个好的领养家庭吧。” 林纾叹口气:“刘姨,我要出去住了,您把它给我吧,我想多留一点,跟小鱼有关的东西在身边,不然,真怕自己会疯啊。” 刘姨有些动容,把猫先递给他:“那你先抱着,我去把它的零食玩具给你拿出来。” 阿福被给林纾,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用耳朵去磨蹭他的下巴,柔声“喵喵”,像是在安他这个失恋的人。 不大一会儿,刘姨端着一个藤编的摇篮,里面铺着小枕头和毯子,绑着铃铛,里面装着几包猫罐头和条。 弯下,摸摸阿福的头:“以后跟着哥哥好好的。” 又对林纾说:“小伙子打起神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等刘姨走远,林纾抱紧了怀里的阿福。 把手指头当逗猫跟它玩:“你还记得她吗?如果不记得,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忘啊?” 罗晓谕的寝室里,于晓琳和陈雪都在眼巴巴看着老罗带着袖套打包,想问又怕太突兀。 “罗叔叔,小鱼怎么不上学了?”于晓琳帮老罗收些细碎的小东西,问得委婉。 “她妈妈身体不好,她去国外上学,顺便陪陪她。”老罗拉好一个行李箱的拉链,“谢谢你们照顾她了,这孩子从小让我们惯坏了,脾气不好。” “哪儿的话啊,罗叔叔,我们都喜小鱼,而且,跟她男朋友一比,我们对她真的不算什么。”陈雪从自己上跳到罗晓谕上,把她的枕巾被套拆下来叠好。 “男朋友?小鱼有男朋友了?” 老罗很惊讶,“不会是……” “就是物理系的林纾啊。” 老罗下楼,看到林纾,心情复杂。 作为父亲,他们在他眼皮子地下谈恋,还长达一年多,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作为男人,他明白林纾此刻的受,也突然理解了他跪在他面前时,不顾一切的痛哭和哀求。 还是装不知道吧。 林纾的视线里出现老罗的脚和行李箱的轮子,他抬起头,“罗叔叔,我想求您一件事。” “好孩子,”老罗在他身边坐下,“无论什么事,罗叔叔都会尽量帮你,我们全家,都早就把你当亲生的孩子一样,你别这么客气。” “我想搬出去住,需要家长在走读申请上签字,房租我想,就从我妈妈留给我的那些钱里出,不麻烦到您的。” “那…罗叔叔帮你找房子,在这儿留到你安顿好。” “麻烦您了。” 忙活了几天,老罗帮林纾在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单身宿舍租到一间,一室一厅,带台的小公寓。 房租也背着林纾,一次|了一年的。 房东是个老太太,儿子在a大当老师,以为老罗是个惯孩子的家长,一边收钱还一边教育人:“这孩子呀,你不能给他太多自由,别看是男孩,学坏比女孩还容易,我可见过不少玩游戏上瘾荒废学业的,就是谈恋了,他万一带女孩回来呢?” 老罗赔笑,心想,他倒宁愿林纾能找到个回来过夜的女孩了,现在这样,他都替自己闺女觉得欠人家情。 “不会的,您也看见了,我家孩子他就养个猫。” 老罗指着台上安猫爬架的林纾,最近就只有在面对阿福的时候,他才有表情。 “我都没注意!以为那黄呼呼的是个猫玩具,那…那养宠物押金你得给我加五百。” 老罗无奈付了钱,把老太太送出门。 晚上跟林纾吃了顿饭,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临起飞前,罗晓谕的妈妈给他打来电话。 “小鱼怎么样?” 老罗对前期的身体状况不怎么兴趣,那么多年没见,曾经的情分早淡了。 “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刘美娟低了声音,“她对我冷淡,我能理解,可我觉得这孩子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跟我在一起,她晚上总是暗暗抹眼泪。” 老罗安静听着,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林纾是谁?我们去求长命锁,她不写你或者你爸你妈的名字,写的是林纾。她是不是男朋友了?你认识吗?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老罗皱皱眉:“你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养病吧。孩子就是最近心情不好,你也别问了。” “我知道,本来就怕她烦我呢。” 挂了电话,老罗捏着机票,发愁,罗晓谕的爷爷那边,还在生气呢,气她没良心,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竟然还去认“那个女人”。 老的小的,都得他去摆平啊!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林纾回自己寝室搬东西,老大和老三转述了徐茂找他的话。 他没什么反应,很冷淡地点点头。 小四眼憋不住问:“二哥,你那个女朋友……” 林纾一回身,手里攥着的水杯“哐啷”一声砸碎在小四眼的架上,吓得他大叫一声,抖开被子挡碎片。 老大按住林纾的肩膀:“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林纾怒吼:“谁他妈的要你管闲事?你开心了,你和你女朋友应该都开心了,她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老三看林纾打包的动作,猜到了他这次回来的用意,“二哥,兄弟们算是好心办坏事,你也不至于搬出去住啊。” 林纾不为所动,手上动作没停。 小四眼不服气地躲在被里嚷:“就是啊二哥,难道你宁愿被那女的蒙骗吗?我们可都是为你好。” “去你妈的为我好!”林纾一脚把不锈钢柜门踹出一个凹陷。 脚趾头像断了一样,老大拉过椅子扶他坐下。 听他颓然自语:“早知道了解真相的代价是失去她,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累到一回家五点多就睡着啦,更晚了,对不起 第五十二章 五年后。 h市南苑机场第一航站楼。 曾倩漫不经心刷着手机, 倚着栏杆,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周小川:“你确定是小鱼航班晚点了吧?不是你错接机时间?唉, 我现在觉得你选择读研而不是毕业就去当老师,还是一种为祖国花朵负责的做法啊。” 周小川用下巴夹住那块写着“罗小鱼”三个字的牌子, 甩甩酸痛的手臂,“我确认了三遍呢,都把她问烦了, 一定没错的。” “可这都等了快半小时了, 都收盘了。”曾倩把手机装回包里,跟周小川一起像个狂热的粉丝一样高高举着名牌,眼巴巴在一群人中筛选她们的“豆”。 “那个戴墨镜的是不是?”周小川指给曾倩看,又怕认错人, 这样的动作不礼貌, 躲躲闪闪的又把手放下了。 “这不是跟她出发之前在机场晒的那张图里穿的衣服一样么!就是她!” 罗晓谕老远就看到了她们俩,五年没踏足这片土地,下飞机之前还有些近乡情怯, 可一看到悉亲切的脸,又好像一起上学, 还是昨天的事。 几步跑过来,扔下手里的行李,隔着栏杆就张开手臂,给了她们一个热情的出口转内销,美国式的拥抱。 “我们好想你。”周小川还抓起罗晓谕的一绺卷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还是老味道。” “哎呀,你还是那么皮!”罗晓谕了鼻子。 “走吧,上车慢慢聊。”曾倩永远是最理智、能掌控局面的那个。 下到停车场,周小川领着罗晓谕和曾倩去坐她的车,是辆白的三系宝马。 “来的时候我就坐她的车,真是不夸张,一身冷汗啊!”曾倩帮罗晓谕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已经比我想象中有进步多了,我都没想过她能把驾照考下来。”罗晓谕拉开后排的车门,跟曾倩一起钻进车里,“那小周司机,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家吧。” 周小川“砰”地关上车门,启动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好嘞!” 在后排两个人的强烈要求下,车开得不快,周小川瘪着嘴,觉得她们都在怀疑她的实力,不肯加入她们的聊天,却竖着耳朵在听。 “你这次直接回家住吗?不怕碰到......” 她没有提及那个名字,罗晓谕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爸说,去年他就从家里搬出去了。再说了,我也想陪陪我爸,他一定都成了孤寡老人了,怪可怜的。” 周小川忍不住嘴问:“怎么想通了舍得回来的?当初不说一声就走的人,现在又不说一声就回来?” 罗晓谕从包里拿出手机,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境内卡,开机。做完这些,才回答周小川:“我堂姐要结婚了,爷爷身体也不好,正好我妈的身体也算稳定了,我这次,就留下不走了。” 曾倩一直留意着微信群里对上午沪市几只涨势坚的股票的分析,见没新消息涌进来,才抬起头,神情严肃:“说真的,我也实在很难理解你。你说你不会原谅你妈,可当时怎么她回来一撺掇,卖卖惨说自己癌症了,你就跟着走了?” 罗晓谕看着窗外划过的悉景,叹口气。 五年前那个雨天,她也淋着雨,在古镇上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找到出租车。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