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天,默许总能听见周围的谁谁谁说:“考考考,他妈都考糊了。” 甭管是浆糊,还是芝麻糊。 高二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如约而至。 从头天晚上,就开始下起了雨,下了整整一夜还不见停。 一早出门,树叶落了的一地,让人陡然间醒悟,秋天真的来了。而秋天的雨,下一场冷一场。 默许一进校门就遇见了梁晨,他二了吧唧地来了一句:“看吧,连老天都在为我们哭泣。” 默许咧嘴笑了一下,微嘲:“老天哭就算了,你他妈怎么还陪着起了鼻涕。” “捂秋冻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但这天傻才穿着短衩和凉拖鞋。” 梁晨被噎得直翻眼睛。 十七中的惯例,不管大小考试,全部打分班,都是电脑随机排序。 特别特别巧,默许的前面居然是肖可。 红的排位表前,梁晨又二了吧唧地说:“卧槽,最近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连这种五百分之一的机会都能让你撞上。这下好了,有学霸在,随便抄几道,你就摆倒数的行列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扯淡!”默许回应了两个字,摇摇晃晃地往八班走去。 今天上学,他就没有带书包,拎着一个透明的文具袋,轻松的本不像是去考场,而是去逛菜市场一样。 默许到了八班的时候,没看见小可。今早,她走的比他早。 他听见关门的声音,赶紧也跟出了门,可追了一路,都没见她的身影。 这会儿,八班已经来了不少人。 有认识的和脸的。 认识的打过了招呼,脸的,譬如茹惊羽,瞪眼看他一下,不知道从座位里倒腾了点啥出来,转身出去。 默许的座位号是十,在第一列的最后一个。 他找到了位子坐好,前头的第九号座位依然在空着。 都快打预备铃了,还不见她的踪影。 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 肖可才从女厕所出来,就撞见了茹惊羽。 自打他和默许斗牛过后,兴许是觉得自己输了没有面子,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 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副埋头苦学的样子。 不说话,岂不是刚好。 省得秦晓一见她就摆足了一副“小狐狸把我男人勾走了”的尖酸模样。 要知道,女人的怨念是最可怕的。 恐怕过不了多久,女厕所隔间的门板上就会出现“肖可,货”,这样的字眼儿了。 为了不让自己在女厕所里千古留名,肖可直着眼睛从茹惊羽的身边走了过去。 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因为茹惊羽拦住了她道:“肖,我要给你下战书。” “战书?”肖可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抬了下眼皮,倒是头一次认真地去看茹惊羽。 他长得是帅的,但太过聪明。 聪明的男生不是不好,只是沈小姐的记本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嫁人别嫁聪明的男人”。 从此,她就视聪明的男人为洪水猛兽。 沈小姐是过来人,她说的话总不会错。 肖可的嘴角扯了一下,好像是在笑。 茹惊羽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自尊心,信誓旦旦地道:“你总说我喜你是带有目的的,说我想借此超过你。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不如咱们两个赌一把,如果我能超过你,你就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不瞒你说你是横在我面前的一座大山,我也不奢求这一次月考就能超过你,咱们等期末。如果期末考试我超过了你,你就郑重考虑一下,行不行?” 行不行还真是个难题。 茹惊羽这人给谁下战书都是光明正大的。 这会儿也就是才刚打过预备铃,走廊上三三两两还站着不少的学生。 肖可没出声音。 周遭的人也跟着屏住了呼,等着看戏。 肖可轻挑着眼皮,“考试超过我和考虑做你的女朋友,我实在是想不通两者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不过,行,我接受你的挑战。” “一言为定。”茹惊羽如释重负,笑起来的时候,连厚重的门帘刘海也跟着颤啊颤的。 肖可也笑了一下,其实她的话没有说完,如果她是挡在他前面的一座山的话,那她一定是世界第一高峰,想要彻底地征服她,那是人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过想想,她已经活的够嚣张了,偶尔的低调一次,又死不了。 茹惊羽的考场在六班,他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心情雀跃到恨不得飞起来。 肖可慢悠悠地摇到了八班,居然没有发现默许。 监考老师拿着牛皮纸袋装的试卷进了班。 一个老师负责拆封,另一个老师开始重声考场秩序。 走到这儿的各位,不管是学渣还是学霸,无不是身经百考。 千篇一律的废话,老师们不知道说烦了没有,反正他们是听厌了。 低下的学生该干嘛干嘛,还有几个临时抱佛脚的,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书进了桌兜里。 这时候,肖可听见了后头桌椅挪动的声音,她悄悄地转了头问:“你干吗去了?” “撒。”默许沉声道。 负责拆封的老师,已经把试卷分成了五份,一竖列一份,往后传就行了。 试卷传到肖可的手里,就剩下了两张,她转身把其中的一张递给了默许,又轻启了嘴。 低着头的默许听见她说:“哎,你是不是肾不好?” 默许忍无可忍,长腿一伸,踢了她的凳子。 考试铃响了,肖可一提笔,学霸的气质就出来了。她坐的笔直,注意力集中,别说默许踢她凳子了,就是地震了,又怎么样! 第一科考语文。 肖可的语文成绩还算稳定,一百三十五分上下,浮动的原因和作文无关,取决于文言文的练程度。 什么孔子说,孟子说,韩非子说……也不知道古代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心情好了写诗,心情不好了还写诗,登个山写,游个湖还写,要是一个两个的都像默许就好了,一下子能拯救多少个学生啊! 还好还好,这一次考的正好是她昨晚又加强了记忆的。 八百字的议论文顺利写完,肖可呼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一看表,还有十五分钟考试结束,刚好够检查一遍。 再一次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考试完毕的铃声响了。 她把卷子放在了右上角,等着监考老师来收。 监考老师从她的身边过去,她就赶紧回头,默许他人已经从后门闪了出去。 第二科考数学。 默许还是着考试铃进的教室。 肖可急着看她押题对不对,连转身都没有,直接把卷子扔给了默许。 她给默许画了三道大题,三选一。 最后一道二十五分的大题,她果然押中了。 这一次默许的数学要是再考五分的话,数学老师不杀了他,她来亲自动手。 她低头开始做选择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所有的选择题做完了之后,她突然把卷子往右一推,身子悄悄地往左移了移。 对于肖可来说,世界上最短暂的时间,就是考试了。 头一低下,再抬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 考试结束,她想约默许一块儿吃个午饭。最好到学校门口的小馆子里,大吃一顿。 七点半开考,十二点结束,脑力消耗太大,唯有吃才能弥补脑细胞的空虚。 可是等监考老师收走了她的卷子,她又一回头…这一次,连他的背影都没有捕捉到。 —— 拥拥挤挤的食堂里。 红烧茄子、蒜蓉青菜,还有的香,饭的甜,混合出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这种味道足以让人致命。 肖可先在一楼里转了一圈,反反复复,确认了没有默许的身影,转身又上了二楼。 又转了一圈,又反反复复确认……肖可这才独自一人要了一份煲仔饭。 人多,煲仔饭做的本来就慢。 等到肖可喂完了自己喂完了狗,晃晃悠悠地从场上回去,已经是一点钟了。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又半上午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天还很,外面的积水也有很多。 外面的世界因此显得格外的干净,教室里也因此显得格外的拥挤。 肖可回班之时,默许正趴在桌子上假寐。 他觉到了他的桌子晃动了一下,有人靠着桌子坐了下去,紧接着便嗅到了一股悉的香味。 她每天早上洗过头后,这种香味最浓烈。 为此他还偷偷地闻过她的洗发水,可说不好为什么,还是觉洗发水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香味不太一样。 她身上的香,香的让人忍不住躁动。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