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爷爷和周一大早就稳坐高堂,看到这场面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就连周德全都穿着一身新袍子喜气洋洋的。他们家女孩儿少,弟弟家的这个闺女他向来也是当亲生的看的。一转眼这么个小姑娘也要嫁人了,不由得慨万分。 只有周德山和赵氏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但还是打点起神蒋家一行人进门。 陈氏跟周家老人见了礼,双手郑重送上聘书,周德山小心接过,收藏起来,这婚事也就算正式定下了。如无意外,闺女是铁定要嫁过去了。 聘书送过去之后,陈氏也放松了许多,这桩婚事总算是定下了。 她这次过来也把儿子带过来了,乡下人也不讲究那些规矩。虽说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但自己儿子都偷偷见过人家姑娘了,总也得让人家姑娘见一面,心里有个计较。 也让亲家亲眼看看自己儿子,也好放心把女儿嫁过来。 因此,看气氛有些凝重,陈氏就清了清嗓子笑问,“怎么不见琳儿,这是藏起来舍不得给我看,怕我现在就把人抢走了不是?” 赵氏闻言忙摆手,“哪里,我这闺女胆子小,上不得台面。早跟她说今天纳吉,一大早就躲在房里不肯出来,我这就叫她。” 蒋氏忙说,“这有什么,她还小,十几岁的姑娘家,知道自己的喜事,有几个不害臊的。” 陪坐的金氏正是里正周德书的娘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话蒋氏,“一看就知道这婆婆是个好的,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就护上了,二丫是个有福的。二丫娘,你这下可放心了吧?” 赵氏却笑不出来,她现在就听不得什么婆婆媳妇的,但是也不能拉下脸子给人难看,只背转身去女儿房里叫人出来。等带着闺女出来时,赵氏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异样。 周琳据自家娘的介绍,一一见过了蒋家众人,问过好后正要回到赵氏身后,不妨就被陈氏一把拉住。周琳有些不知所措,只做害羞状,低头不语。 陈氏心里却十分意,之前只听说这姑娘有些瘦弱,现在看来也算康健,看起来文静知礼,清秀可人,不说还以为是读书人家的姑娘,比传言说的好了许多,可见传言不可尽信,自己家的情况不也如此吗。 话说陈氏这次文定带了这么厚的礼,也是为争一口气。前两年刚给大儿子娶了媳妇,下面还有两个小子要娶亲,平常过子自然是节俭了一些。因此,二儿子十六了,提了好几家看好的姑娘都没成,都怕姑娘嫁过来吃苦。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她手不紧些,下面两个儿子娶亲的钱都从哪里来?等儿媳妇都进了门,不过三五年,他们家的子定然能起来,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吧。 这次也是巧了,恰好一个远房的姑母嫁到了周家村,在月酒上见过周琳后,就想起了自己的侄子,虽然小了三两岁,也算般配。 虽然姑母说了小姑娘虽然文静懂事,但是养得娇了一些,长到十三岁上,竟是一次地都没下过,不过行事上倒是落落大方,家事也样样拿手,还有一手好厨艺。 赵氏只觉得小姑娘不是那轻狂的子就行,娇气怕什么,能洗衣服做饭就行。家里三个半大小子,自己老两口还能干活呢,哪里用得着儿媳妇下地干活,就她家那大儿媳妇也没下过几次地。 眼前看到儿媳妇比预想的还要好,陈氏面笑容,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蓝布巾,小心翼翼取出一枚银戒指,惜得摸了一下,递过去,“这是婶子当初的陪嫁,放了好些年,别看有些黯淡,当初也是足银打的,炸一炸一样鲜亮,要是嫌弃这样子不好,融了重新打个物件也好。” 在赵氏的示意下,周琳接过来谢了陈氏,不经意看到陈氏身后盯着自己看的傻小子,不由得红了脸颊。 蒋福生从周琳进来后眼睛就没移开过,他这次终于看清了小媳妇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让他不由得自惭形秽,无意识的把身体往人后藏了藏。 直到对上小媳妇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直盯着小未婚看有些失礼,连忙盖弥章地移开眼睛,只是还是忍不住一会儿瞄一眼,一会儿又瞄一眼,偏这傻小子还以为大家都没看出来。 看得屋里的人都暗自失笑,有心臊他两句,又怕姑娘家脸皮薄,听不得。 周琳对蒋福生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长相虽然说不上帅气,也算端正大方,脸盘就像前世朝廷台的一个播音员,显得十分“国”。身材目测一米七多点,在这普遍营养匮乏的时代,也算得上高大了。 周琳低着头暗自品评自己的未婚夫,想着对方的小动作,差点没笑出来,刚才的羞涩和紧张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因为有人明显比她还要害羞,还要紧张嘛。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场,周琳赶紧假装害羞告退回了房。 少年看到周琳要走,顿时脸失落。周琳出门前偷偷回头对他笑了笑,少年又马上开心起来,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真是个傻的,周琳想着,她回到房里,一头闷进被子里,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儿,觉得嫁给这样一个小丈夫好像还不错? 周父和赵氏对蒋福生也很是意,看他见了囡囡的神,就能看出对自己闺女是十分喜的。能得婆家看重,丈夫喜,也是闺女的福分了。 送走蒋家一行人后,两口子想到捧在手里里的娇娇女,两年后就要嫁到别人家里。伺候完公婆伺候男人,等有了孩子,更是辛苦。女人啊,就是难,舒心的子顶多也就没嫁人的这十来年。 越想心里越难受,想到自从自己生了儿子后就分外懂事的女儿,赵氏就忍不住更加疼,得搞不清状况的周琳一头雾水。 等周琳问清楚怎么回事后,真是哭笑不得,“娘,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嫁过去,您要舍不得,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在家陪着你和爹。” 周琳说完孩子气的把弟弟挤到一边,不顾他吭哧吭哧的抗议,搂着他的小胖身子,姐弟俩一起偎进赵氏怀里。 赵氏看着怀里闹腾的一儿一女,也不去“解救”儿子,腾出一只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着女儿,含笑说,“我的乖囡囡哎,姑娘大了都得嫁人啊,爹娘还能留你一辈子不成?老话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说不定过两年你就埋怨爹娘怎么还不把你嫁出去了。” 嘴上打趣着女儿,赵氏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好像千辛万苦得来一枚奇花种子,小心看护,风大了怕吹着,雨大了怕打着。眼看着它出芽、拔节长高。好容易盼到它含苞待放,就被人盯上,打上自己的记号。 更糟心的是,一朝花开,还要连盆带花给人送到家里。 母女两个,一个怀心事,一个只顾害羞,气氛渐渐沉静下来。直到宝儿哼唧哼唧的要哭出来,才打破了这伤的气氛。 赵氏一摸,原来是了。“这一泡得有半斤重,难怪要哭了。” 赵氏给儿子利落的给儿子换下布,顺手在儿子小股上拍了两下,看得周琳好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写的太无聊了?都没有小天使跟我讨论剧情?貌似确实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剧情,不过,看着我这么努力更的份上,留下两个字鼓励我一下也好啊。 ☆、第6章 赶年集(捉虫)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一进入腊月,这时间就过得飞快。年关在即,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 周家村附近的人们赶集都要去镇上,这个镇因为附近有一个卧牛状的小山,就叫卧牛山,镇子自然也就是卧牛镇了。 卧牛镇三天一逢集,今天已经腊月初九,算来年前也没剩下几个集了,再不赶就来不及了,要知道有些积极的人家,一月前就开始置办年货了。 叫二遍,赵氏就把女儿揪了起来。等周琳穿戴洗漱好后出门,就看到大伯母和堂哥堂弟已经等着了。 庄户人家不年不节的,很少赶集,平里的吃食都是自己种出来的。也就缺油少盐了,或者咬咬牙买上一回打打牙祭,才会到镇上去。 因此,难得赶一次集,全家的女人孩子都出动了。反正自家有牛车,出门也便利。 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卧牛镇离周家村足有十几里地。要是只靠两条腿,得走上将近一个时辰。 这个时候,乡下人赶集大多时间都花在在路上了,因此往往过了中午不多会儿集就散了。不然真逛上一天,回去都得摸黑了。 生怕去得晚了就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了,李氏赶紧催着大儿子拉了牛套上车。 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载着一架子车的人,不疾不徐得走在小道上,得得地朝着卧牛镇走去。 因为土路不平坦,即使牛车已经够慢了,下面还垫着草垫子,周琳还是觉颠得股疼。看大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只有赵氏看女儿坐立不安的,活似股底下长了钉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自己亲闺女她不好说,李氏可没有这个顾忌,“二丫真是个小姐做派,坐着牛车还嫌不舒坦。这也就是咱们家,托生成差一点的人家,想要赶个集,那得生生走上一个多时辰。要是你,还不得瘫在半路上。” 周琳有些咋舌,这些古代劳动人民真是能吃苦耐劳。前世今生她也没有走过两三个小时的路,不由有些忏愧。 周鑫却一向喜这个温柔可亲的姐姐,听了自己娘的话忙表态,“要是半道上走不动了,我跟哥哥可以都可以背着啊。二姐这么瘦,我觉得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听了周鑫这不着调的话,一车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周琳气急败坏地白了这个弟弟一眼。要不是人多,非得拧掉他的耳朵,成天着三不着两的。 说说笑笑间,牛车终于到了卧牛镇。待到穿过一道跨街而立的牌坊,就到了集市。 街道两边的店铺鳞次节比,十分有序。街边还有挑着箩筐的农人来回走过,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摊位。 他们的筐里大多都是一些自己种的蔬菜水果,米面粮油一般都是路边开的铺子里才有得卖。 兴许是他们来得比较早,现在街上的人并不算多。听赵氏说,再等上半个时辰,街上指定挤都挤不动。 说着赵氏拉了一把贪看这原生态集市的女儿,“干什么一副没见识过的样子,又不是第一次来,一个大姑娘左顾右盼的,像什么样子。” 周琳一惊,自己可不是第一次来嘛,上次来的可不是她。悄摸地拍下口,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谨慎一点,这回就差点馅了。 李氏看这娘俩说个没完,有些不耐烦,“赶紧的吧,别在这儿耽搁了,一会儿人都上来了。鸭鱼的回来时再买,带着也不方便。先到前面买些干货点心,再给孩子们扯点布做身新衣服。” 李氏把今天的行程简单安排了下。 周磊赶着牛车拐过这条街,停在了一家铺子旁边,屋檐的酒旗风飒飒作响,正是一家酒铺。 周琳正纳闷停在这里做什么,酒铺里就走出来一个瘦小干的年轻人,约莫有二十岁上下,惊喜地招呼周磊,“我就说是谁过来了,原来是你这小子。这几位是?” 周磊叫了声王大哥,“这是我娘和婶子,这个是我弟弟金子。”又朝一旁的周琳示意了一下,“这是我家小妹。” 简单介绍一句,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随便把名字说给外男听的。 果然王大哥并没有多问,跟李氏妯娌两人问了好,又跟周磊说,“你们跟婶子来,想必是办年货的吧?” 周磊点头,“恩,办年货,也带家里弟妹出来看看。家里牛车没地方放,看能不能在您舅舅后面的院子放一会儿。” 王大哥毫不推辞,哈哈笑了两声,口应下,“我当是多大的事儿,我这就给你牵过去,你们就放心逛去吧。”说着就要牵着牛鼻子进去,直到周鑫坚持要自己来才罢手。 李氏和赵氏忙向这年轻人道谢,“劳烦小哥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小哥连连摆手,“举手之劳,与人方便嘛。更何况我与石头这关系,道谢就见外了。” 走出远,周琳才按耐不住地问堂哥,“石头哥,这人是谁啊?怎么跟你那么亲近?” 周磊看着小妹妹眼的好奇,就大致解释了下。这小哥是他去年在镇上打短工认识的,叫做王仓,父母早逝,是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因为自己无意中帮到了他,两人就认识了。因为脾相合,一来二去就成了莫逆之。 今年他一个远方舅舅在镇上开了铺子之后,王仓就过来帮忙了,之前四处找工也不是办法。 舅舅家待他并不苛刻,他准备后就留在这儿了。好歹攒些钱,将来也好讨个婆娘,有个自己的家。 走到集市中间,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李氏也有些着急了,她今天计划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不算类,还要买上几张红纸,回去拿上几个钱,请村里的秀才公周怀瑾写上几幅对联;要买/节燃放的爆竹;买炉香祭天祭祖;还要给老人孩子置办新衣;以新冲旧,来年有个好兆头。 于是顾不得多话,李氏妯娌俩就开始疯狂地买买买。她们这表现在周围的人里实属正常。辛苦了一年,平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到了年节,怎么也要犒劳自己一下。就连小孩子,这时候都能上一件两件心仪已久的玩具。 也许大人有的还在慨年关难过,花钱如水,忧心手里的银钱是否凑手,小孩子就是纯粹的期待了。毕竟过年就意味着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 还别说,这样一来过年的气氛比现代的节年味浓烈多了,周琳这次也是开了眼界了。想到现代时,虽然生活富足,但是亲情味、友情味、年味都被冲淡了,真是令人唏嘘。 当手里提着,怀里抱着,载而归的一行人路过一个脂粉铺子时,赵氏突然停下了脚步。 想着姑娘大了,也该置办点脂粉好好打扮一下了,忙叫住李氏,“嫂子等一下,我给二丫买盒胭脂去。” 兴许是要过年了,李氏也是难得的高兴,把手里的东西和赵氏一起放到两个儿子怀里,不顾儿子的手忙脚,兴致地走进铺子。 李氏边走边说,“娘给的钱不少,出门前还跟我说,要是有剩的,就让咱们女人家也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我算了,除去买的钱,还能剩下不少,咱们给娘买上一簪子,一人还能买上一盒胭脂,再给二丫上一盒妆粉也是够的。” 胭脂铺的老板好似不在,只有一个小二在店里看着。 “小二哥,胭脂怎么卖?”李氏指着柜上问道。 那小二瞄了她一眼,头也没抬地回道,“最下面的一排六文钱一盒,中间的12文一盒。” 李氏听小二讲到这里就打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追问,“那最上面的呢?” 老板这时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上面的?上面的问了你也买不起。” 李氏气急,“你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莫要门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赵氏见状,赶紧去扯她,小声说,“这小二看不起人,我们不买就是了,何苦跟他争执。在人家店里,咱们妇道人家容易吃亏。” “二两银子。”小二这时伸出两手指比了比,神轻蔑,看着李氏,似乎在说,我告诉你了,你买的起吗? 没曾想李氏这时却呸了一声,丢下一句“狗眼看人低,就借着赵氏的力道扬长而去。 只留下背后的小二呆如木,风中凌。还以为能得面前这妇人一怒之下买下这盒胭脂。之前店里并不是没有先例,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反应。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