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捂住小谢的耳朵,轻声答话:“我现在马上订最早的航班,赶到上海去,等会儿我会先尝试私人联系一下宋少那边,你们先别急。” 话毕,再听陈启航唠叨两句,她便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起身洗漱、换衣。 中途不忘用手机查了查最近的航班—— 嗯? 因雾霾问题,飞机至今延误三小时? 她手指不住滑动,眼神在一众航班信息中逡巡,里头最扎眼的,便是原定当晚零点左右从北京起飞、飞往上海的班机,至今仍滞留本地。 按往常来说,队当然是不行。 但是没记错的话,瑶瑶似乎有一张,她爸给的招行黑卡,不如正好借用…… 不过等等。 瑶瑶呢? 卓青换外套的动作僵在半路。 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另一侧,妥实好被角、却空了个人的位置。 手机不在,但行李箱还在原地。 总不会走太远吧? 思及此,她急急忙忙离开主卧,按亮走廊处的灯光,一路朝着小客厅的方向走去。 越是走近,似乎又更清楚的听到某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从自家厨房那头传来,还隐隐约约能瞧见半点光影。 她有些害怕,攥紧手机,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头窥伺—— 冰箱门敞开着。 前一晚的剩菜、白倩瑶买来的许多零食、还有诸多过去囤积的干果,甚至几支眼的冰淇淋,全都凌的搁在地上。 连那个吃剩一半的十寸蛋糕,也只剩下了约莫一两人份的小角,被人消灭了大半。 地藉里,白倩瑶盘坐其间,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搞笑视频,一边飞快地往嘴里进各种各样的食物。 面无表情地狂吃着。 吃啊吃。 吃啊吃。 胃好像是个无底,无法被填的望,只有食物的热量,是仅剩的藉。 卓青站在那,无声看着,搞笑视频里夸张的笑声哪怕调低,也足够住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她第一次,不是揣测,不是偶尔的怀疑,而且真正看到了往昔开朗快活如白倩瑶,也真正存在的,无可告人的颓丧模样。 于是这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换成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家一直在催火葬场,我的节奏也跟着有点,好像一直飞快赶着进度,焦虑着想要快点写到那(我是没有大纲只有大结构星人哈哈哈,大部分情节都是人物自然发展,我也把控不了太多只能决定篇幅这样)。 直到今天,我忽然冷静了一下,好好想了下,我写这个故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曾经有过一个家庭条件很优越的青梅竹马,他的家庭没有纪家那样丰厚,但是也让我见到了一些属于他们圈子里的现象。 越是走近那个圈子,我越是发现,原来无论在哪里,社会赋予女最大的价值,依旧都只是出身,婚姻,孩子。 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嫁给家庭条件更好的男孩,利益置换,好一点的婚后情浓,坏一点的各玩各的,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是背后呢?他们承受的力在纸醉金之后,同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大家可以看到,在上卷的阿青,她奔波于各样的时装周、酒会、际场合,无论在外在家,都严格要求自己的身材和言行,因为在老牌的豪门里,和后期开放后暴富的人家不同,他们非常讲究“脸面”,作为阔太,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通,各种社“黑话”都了解也不为过。 生在平凡家,哪个女孩不想拥有那样的优雅阔绰,早期的阿青也是一样。 但是现实如何呢?现实就是,在最开始的意和炫耀之后,就开始了“熬”。和【我宁愿在宝马后座哭不愿意在单车后座笑】不一样,那是一种极度抑又必须忍受的虚伪,所以阿青总是对自己的体重苛刻,吃多了会想去催吐,着装需要造型师,讲话要不带脏字,各种礼仪姿态都要摆出来,摆成一种下意识习惯。 写这些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现在社会上崇尚豪门,向往飞上枝头变凤凰,真的是一种正确的导向吗?值得我们去想象,值得我们去攀附吗? 在写的时候,我也一直在书写的幻想和现实中去寻找答案。当然,这个答案,算是阿青代替我找的。 瑶瑶也为我解答了一部分。 现在的阿青啊,她不再出席各种名场合,她喜菜市场,也喜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有一群还不错的工作伙伴,有并不每天待在一起但愿意帮助自己的亲人,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和小谢是超越年纪的忘年和好朋友,没有做着带球跑重回豪门的梦,真正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也常问阿青,如果再见到纪司予,你会是什么想法呢? 我不知道。 但在之后的故事里,她一定会告诉我她的答案吧。 希望我的故事,阿青的故事,能把温柔的答案留给大家。 抱歉,我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写啦。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 不太想说话 5瓶;一颗小橘子 3瓶;一个红细胞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41 ——“啊, 你现在要飞去上海吗?好,航班信息我看看,我打给招行那边的黑卡客服, 让她去跟南航联系吧, 反正又是延误又是短途,估计头等舱的席位也出不齐,应该没问题的。” ——“我?我当然没事!青青,我就是突然晚上心情不好, 就胡吃一点……真没事。别耽误你忙活,去吧去吧,我这几天都会待在北京, 你回来之前, 小谢就给我照顾呗。” 凌晨三点半。 一身黑风衣,浅灰高领衣加长,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卓青,提着个小行李箱,匆匆赶上小区门口的出租车。 低头看, 仿佛掐着时间, 手机上正好收到白倩瑶给她重新确定后发来的购票确认通知。 她心头略松了口气,这才向着前座开口:“司机师傅,麻烦开快点, 我赶时间, 去首都机场。” 就这空档。 着臃肿啤酒肚的司机,自她上车,已然从前视镜里打量了她许久。 末了, 手扶方向盘、发动汽车的间隙,男人冲同样大敞的窗口吐了口烟圈, 不忘笑着调侃:“美女,这么早就赶着当空中飞人啊?” 他自以为幽默而不失分寸。 可惜这问来的不是时候,卓青今天连跟人说几句客套场面话的心情都没有。 心里慌张,一旦坐定,脑子里便糟糟一片,反反复复回忆起的,只剩下刚才白倩瑶送她出门时,那副慌张失措、仿佛天大的秘密被戳破般心虚模样。 再联想起,对方那比起七年前过分纤细的身材,不合理的进食方式。 长时间呆在洗手间发出的怪声、出来之后莫名嘶哑的喉咙—— 卓青向后仰倒,狠狠一拍脑门。 等从上海回来,她想,到那时候,一定要亲自带着瑶瑶去医院看看,这么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而且,其实真说起来,这次去上海,自己说不定也可以跟宋致宁聊一聊,关于瑶瑶和他之前…… 正思忖间。 前座那头,司机大概是觉得尴尬,顺手便摁开了不知名电台的深夜广播。 细腻温柔的女声,打断她漫无目的的思索。 哪怕只是经陈旧的车载设备播送,似乎也依旧有种莫名抚人心的作用似的,温声细语说着:“每一个人,或许都曾经体会过,那些深夜里无处倾诉的寂寞时光,也谢你,依然等候和收听着我们的节目,这里是午夜电台,【云上的天使】。大家好,我是简桑。” 卓青:…… 什么鬼?简桑? 那胖司机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打量卓青的脸。 瞧准她面上疑惑好奇的一瞬,当即朗声开口:“简桑啊,美女,听说过吗?她可是出了名的上海腔小女人咧,我们晚上开车,最喜听她的节目了,听着,啧倍有劲儿。” 这语气怪让人不舒服的。 “没怎么听说过,只是很久以前,在上海看过她的节目,”卓青听得直蹙眉,又问,“……她现在转做电台主播了?” 话音刚落。 没等司机回答,广播里,柔情似水的女声,已经抢先一步,开始了今晚的情故事时间。 只听简桑忧伤说道:“最近,我看了一些年代久远的情电影,也经历了一些过去从未有过的温存和危机,慨很多……其实,有很多观众朋友都曾致电问我,到底什么是真正的情?我也一直都在追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呃。 卓青左手摸右手,摩挲着俩手臂上窜出来的皮疙瘩。 却又听得话音一转。 这位深谙男儿心的女主持,开始了自己天动地的情表白:“但在最近,我似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属于我的答案。那个我的男人,他逐渐教会我,是陪伴,是付出;也是忍耐,是有恩慈的心肠。想要收获一份成的情,你必须学会仰望,也学会等待,不要阻止那个人高飞的轨迹。只要相信,无论他飞了多远,你为他所做的,他都看在眼里,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那就足够了。” ——“他啊,是翱翔九霄的鲲鹏,我是静卧在云海中等待他的归处。我多想放下一切,只为他经营一个家。” 后头隐隐约约还跟着令人动容的哽咽声。 司机一边听,一边慨:“也不知道是哪个杂/种这么有福气,居然能把简桑搞到手,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这么贤良母。” 卓青:…… 这么一锅熬得香的汤,装了曾经她谙于心、令人作呕的自我动。 除了把说得好听以外,真的着实让人怀疑,这究竟是21世纪还是12世纪,到底哪里来的新时代四好贤。 给爷听吐了.jpg。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往下听了几分钟真情时间,到底还是没忍住,冲司机晃了晃手机,话音平静:“麻烦,能请您先关掉吗?我想看会儿新闻,有点吵。” 司机“哎”了声。 一边笑嘻嘻地摁掉广播,也没忘继续冲眼前人搭讪:“美女,你别说,你温柔点说话,声音跟简桑很像的嘛,你不是北京本地人吧,南方来的?” 卓青无意理睬那话中刺探。 只伸手,小心调正被长发遮挡住的无线耳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有关暴食症的纪录片,不再说话。 ——哈?等等,你说戴了耳机那刚才为什么说吵?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