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管他。”冯哲点了烟叼着,“愿来不来。” 秦放有点意外,问他:“你俩别是上次打架的事儿还没过去吧?” 冯哲吐了口烟,没说话。 秦放失笑:“还真是啊?” 冯哲跟范霖逸一个学校的,平时一直拆不开,就因为上次打了一架,到现在俩人基本上是绝的状态。 范霖逸也记得秦放生,发微信给他:放哥生快乐。 秦放正要找他,直接发了语音过去。范霖逸接起来,秦放问他:“哪儿呢?” 范霖逸说:“在外面,有点事儿。” “别扯,你赶紧过来。”秦放跟他说,“给你二十分钟。” 范霖逸说:“真有事儿放哥,有时间我给你补。” “。”秦放还没说话,冯哲先在旁边骂了,“装他妈什么孙子。” “闭上嘴。”秦放指了冯哲一下,然后跟范霖逸说,“久没出来聚了,我接你?” “不用,”范霖逸肯定听见冯哲刚才骂的那句了,这会儿语气都生硬,“我不去。” “不来拉到啊谁求你啊,”冯哲站了起来,“我听不了他说话,听他说话我就想骂人。” 秦放皱着眉“啧”了一声:“那你别听。” 范霖逸估计也让冯哲气了够呛,话都不愿意说了。但范霖逸也的确久没出来了,自从上次跟冯哲打了一架之后他再没出来过,这样确实也不是那么回事。秦放又跟他说了两句,范霖逸后来说:“不用你接我了放哥,我自己开车吧,离得不远。” “嗯,那我等你。”秦放跟他说。 冯哲在电话里骂了人家两句,他还生上气了,蹲一边连着了两烟。秦放过去在他股上踢了一脚,跟他说:“等会儿小范来了你那嘴别跟机关似的突突没完。” 冯哲说:“我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你俩就再打一架。”秦放说。 “我他妈不跟他打,傻玩意打我脸,在外面打仗都知道不打脸。”冯哲想想都觉得生气,“什么东西呢。” 这俩现在就跟冤家一样,谁也看不上谁,原来那点情分都没了。华桐凑过来跟秦放说:“等会儿他俩要打起来你就挂脸装生气,今天你生他俩不敢放肆。” 秦放摇着头笑了:“他俩打不起来。” 确实打不起来,这俩都不往一起坐,十米之内都不待。范霖逸来了跟秦放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去另外一头打扑克了,冯哲一直坐在这边看台球。俩人话都不说一句,视线对上都赶紧避开,也没什么打架的机会。 仪式每年都要有,一个三层的蛋糕摆在餐桌最中间。二十多人的大桌,秦放看着最中间那蛋糕,拿着刀有点无奈:“我蹲桌上切吗?” 这个距离他就是弯成九十度也够不着。 后来勾着边给拖了过来,意思意思切了几刀,给自己切了一块,给刑炎切了一块,别人谁想吃谁自己切了。 冯哲也不知道是还生气还是怎么,大口吃了好几块,最上面那层基本都让他自己吃了。后来他还要再切,华桐给他按住了,说:“我看你吃东西这么吓人呢。” “虎。”范霖逸在对面吐了个话音。 冯哲立刻抬头看他,范霖逸没抬头,若无其事。 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处在成和幼稚的分界点上,这样的酒桌必然是热闹的。酒掺着好几种,但最后还是得用大杯灌啤酒,仰头之前在桌上磕磕杯子,闹闹哄哄地喝,好像不这么喝就没有气氛,就不算长大了。酒桌上话题无限发散,想到什么都能发散着聊。 秦放是今天的主角,平时再怎么一口不动今天也不能不喝,这些人不可能容他。从刑炎认识秦放开始都没见他喝过酒,他喝之前刑炎侧过头看他,询问地挑了挑眉。 秦放小声跟他说:“没事儿,我不是一点都喝不了,我就是不喝。” 但秦放酒量也是真不行,就那点量,喝到了就多了。他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喝得极慢,没人盯着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喝。 刑炎在旁边看着都笑了,俩人对视一眼,刑炎伸手过去把他那杯给喝了。 秦放那空杯放那儿摆了半天,必须得让别人看见,好容易喝没一杯。后来刑炎就从秦放酒瓶里倒酒,变相替他喝。 华桐在桌对面看着他俩的小动作,笑了声没戳穿他们。 冯哲喝得很猛,才没吃几口,酒灌了不少。 有人开玩笑说:“我们哲今天怎么上劲儿了?” 冯哲“嗤”地笑了声:“我什么时候差过你们酒啊?” “不是你喝多了在雪地里作的时候了?”旁边的人打趣他,“在雪地里给了小范一巴掌?” 对方也是有意想缓和他俩的关系,故意提旧事。 但当事双方似乎谁也没想提,范霖逸遥遥说了句:“起疯来像条狗。” 冯哲已经喝了那么多酒,挨了这句刺必然忍不了,瞪了过去说:“我看你他妈才最像狗。” 别人也看出来了,范霖逸本没想像上次那样跟他起冲突,但又一直在用话刺人,一般就是他刺一句,但冯哲顶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再接,冯哲空有火撒不出,吵都吵不痛快。 秦放靠在椅子上,说了句:“你俩行了。” 俩人都没再说话,自己喝自己的,视线都不再抬起。 他俩一直这样不是个事儿,旁边人看不下去,撺掇着他俩喝杯酒。 “这么多年兄弟了,差不多得了,以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这次不管谁对谁错,一起喝杯酒,过去算了。” 冯哲立刻说:“我不跟他喝。” 范霖逸倒是一声没吭,没说不喝。这么看就是有戏,所以就更劝冯哲。冯哲不劝,见范霖逸也确实没拒绝,最后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给自己倒了杯酒,冲范霖逸举着,说:“喝完咱俩跟从前一样。” 范霖逸没抬头,冯哲接着说:“还是兄弟。” 他两句话说完,范霖逸动都没动,本没拿杯子。冯哲盯着他看,手里的杯子一直举着,俩人的视线在空气里撞上,冯哲手都抖了,杯的酒开始抖着洒出来。 范霖逸看着他,淡淡说了句:“……不喝。” 太犟了,气氛瞬间就僵了,周围的人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劝。冯哲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秦放有点看不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冯哲自己一仰头把酒喝了,接下来“啪”的一声,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眼圈猩红一片。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冯哲抬起胳膊用力蹭了下眼睛,眼角都蹭红了。 “你因为我包个人打我骂我,那我都甩了你还怎么样啊?!” “你他妈不想看见我你就别来……”冯哲嗓子都哑了,“你来了又给我脸子看,我他妈不看你脸子。我的酒你不喝,太ok了,那还做个jb兄弟啊,绝他妈。” 冯哲了一下鼻子,又狠狠用胳膊蹭了下眼睛,这么一蹭才觉得疼,别人也才看见他眼角出血了。刚才酒杯摔在地上估计有碎片崩起来弹到他脸上了,胳膊一蹭眼尾长长一条血迹,他看了眼胳膊上沾着的血,没怎么当回事,抬手指了下范霖逸:“我他妈白跟你……认识这么多年。” “行了,别擦脸。”范霖逸皱着眉站起来,拿起桌上酒杯仰头都喝了,倒得急了有酒淌到衣服上,范霖逸杯子扔回桌上,用衣袖蹭了把脸,大步走过来扯了冯哲胳膊要拽他走。冯哲脸上还挂着一滴大眼泪珠子,挣了挣没甩开。 范霖逸扯着他出去了,冯哲嘴上骂骂咧咧的,范霖逸始终拧着眉,直到把人拉走都没说一句话。 这俩人走了之后不知道谁“嗤”地笑了声,说:“这他妈俩活宝。” 其实桌上大家都差不多觉到点什么了,这里不是直男的大有人在。这俩小兄弟表现得太明显了,普通兄弟没这么闹别扭的。但大家默契还是有的,眼神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只有个平时开玩笑的说了句:“哲开窍了啊,以前我跟那谁在一起的时候,哲还一脸费解地疑惑俩男的到底为什么能搞基。” “,哲都是你带坏的。”他旁边人说。 他们说什么秦放没太听,说实话他没怎么反应过来。喝了酒脑子本来就有点木,然后又看了这么一段。 冯哲和范霖逸他俩秦放都认识很久了,在他认知里大家都是兄弟,就跟他和华桐一样的。看见他俩刚才这样秦放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他俩不对劲,可是他俩之间要发生点什么,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不亚于他自己跟华桐发生了点什么。 秦放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刑炎,刑炎恰好也在看他。 “现在搞基是了还是怎么的?”有个领着女朋友的直男小兄弟,扫了眼在座的这些人,“咱们还剩几个直的了?有一半儿没?” 他说完就开始挨个数人,从他左边的开始一个个数。 “这几个都不是,桐儿是直的我知道,那边那俩笑嘻嘻的也他妈包过,小朋是,东也是,放哥……” 他数到秦放这儿卡壳了,眼睛在刑炎和秦放身上来回转:“是……不……是啊……” 一桌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开始起哄了。秦放喝完酒有点脸热,摆了摆手:“别闹啊。” “这有啥不好意思,”有人吹了声口哨,“海峡对岸都合法化了咱还有啥臊的。” “哎炎,”坐刑炎旁边这位有点自来,他笑着问刑炎,“你俩是不是啊?” 刑炎靠在椅子上,一脸淡定,开口道:“你们觉得是那就是。” “……”秦放让他说蒙了,赶紧说,“哎哎,这咱不能认,回头我解释了他们该不信了。” “你不认我们也不信啊,”全桌都在起哄,连华桐都跟着说,“他俩就是有事儿,我一个前任,我最能证明了。” 秦放让他们起哄都给说笑了,但他也有点担心刑炎不高兴,凑头跟他说:“你别介意,他们开开玩笑就过去了。” 刑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介意。” “你看看人都不介意。”有人推了秦放一把,说:“恭喜我放也弯了,来吧你俩喝杯酒。” 这么多人一起闹,秦放有嘴都辩不了,酒都给他俩倒好,一人一杯。刑炎想都不想拿起就喝,酒既然都倒上了秦放也没法不喝,他摇头笑着刚要伸手,刑炎挡了一下他手,把他杯子拿了,仰头直接喝干了。 秦放捂着半边脸,破罐子破摔任他们闹了。顿时,吹口哨的起哄的,整个房间气氛都要炸了。刑炎这个挡酒的动作太a了,把秦放的气势给衬下去了,有人把俩人往一起推,秦放被推到刑炎身上,俩人挤在一起。 刑炎最后一口酒含在嘴里过了一下口腔,下颌骨突出了极漂亮的线条,咽下去的时候喉结滑动。他伸手环过秦放肩膀,胳膊贴着秦放的脖子。 两个人体温都有点热,秦放顿时觉得要出汗。 “,放你在哪儿找的这么个哥哥,我他妈也想要!”一个戴着耳钉的男生跟秦放说,“好玩意儿你们都凑堆自己消化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着了,”秦放顺着他们的意思开玩笑,“炎哥咱公开吗?” 刑炎胳膊还搭着秦放肩膀上,淡淡地说:“随你。” “那就这样,”秦放给俩人倒上酒,磕了下杯子,“百年好合吧。” 刑炎喝了,秦放也都喝了。喝完俩人互相看着对方,刑炎皮肤白,喝过酒之后眼尾有点红,很好看。嘈杂的环境,耳边起哄声不断,他从刑炎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秦放舔了舔嘴,觉得闹得过了,有点上头。 确实上头了,也不清楚是因为喝的那杯酒,还是其他的什么。 那之后秦放又喝了不少酒,以他的酒量来说早就已经喝多了。一伙人都闹得很厉害,范霖逸和冯哲再回来的时候那股怼来怼去的状态就没有了,平和多了,冯哲眼角那里也贴了个透明的创可贴。不愧是小疯子,闹了一通之后就能当没发生过,回来该喝喝该闹闹,一点不受影响。 有人跟他说:“哲啊,不知道呢还,刚你出去之后咱放哥出柜了。” “?”冯哲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跟谁啊?” “你看呢,你看这屋还谁能跟他配上。”这人说。 冯哲凑过去看着秦放,又看看刑炎:“真的啊?放哥你弯了?” “啊。”秦放笑了声。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