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炎点头,他知道不一样。司涂从小弹的就是钢琴,他爸原本是个钢琴老师。老房子那架旧钢琴就是他后来搬过去的,司涂的情绪很多时候都靠弹琴表达。现在这里只有两把吉他,有时候能当个替代品,有时候不能。 司涂说:“人还是要有个热的东西,算个寄托,心里总想着,就不觉得孤独。”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盘腿坐在台的地毯边给植物浇水,刑炎看向他,台光亮充足,司涂很喜那里,韩小功也喜,后来就在那边也铺了块长地毯。刑炎问他:“现在孤独吗?” “现在不……”司涂想了想,摇头笑,“现在每天都很踏实。” 他说的踏实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刑炎也不会问他。他们俩很少聊什么,刑炎不是个多聊天的人,他大部分时间是封闭的。司涂表面开朗温和,实际上谁听他聊过自己什么?都一样。 韩小功没在,周斯明经常过来,晚上他来了刑炎就走了。秦放学习完直接回宿舍了,没过来。 他们俩之前联系得少是因为刑炎那边有事,现在刑炎忙完了,秦放又得天天复习,跟华桐凑一堆儿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不见天。 之前他俩好像就差临门一脚就要踢开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了,结果到后来觉又差了一大截。秦放天天复习和考试把时间了,一科一科排着考,也没脑子去想别的。 秦放偶尔发条消息给刑炎,之后手机就放下不看了,等再拿起来看都是好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比如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看朋友圈里别人晒的图,是一家新开的餐厅,图片给刑炎发了过去,说:有空咱俩去尝尝。 刑炎回了个“好”,秦放又说了句什么,之后就回去接着复习了。再拿起手机都晚上六点多了,一下午都没再摸过。 刑炎给他发的消息秦放隔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回,刑炎问他:回宿舍了? 秦放:对。 刑炎:早点休息 秦放:好嘞。 偶尔这样不咸不淡地发几条消息,几天下来距离就又拉开了。前段时间那些暧昧也没了,要光看他俩现在这状态估计这事儿都得散。 秦放本来是打算考完试再说的,把考试周过完彻底放假了他俩再出去玩或者怎么。但有时候事赶事的,都不按你计划来。 临近考试,自习室和图书馆都不是那么好占的,后来连咖啡馆和食堂都被复习的占了,太夸张了秦放就不去了。 这两天秦放都是去校外的茶楼,就在他宿舍出去大概走十五分钟的这么个距离,消停的。他天天出门拿着要复习的书,背个书包就过去了。 他还邀请华桐跟他一起,华桐嫌远不动,宁愿在寝室凑合着。 秦放第二天下午有科考试,但是这科他确实不太有底,前两天一直看的都是别的,别的考完了才到这科,所以时间紧的。秦放在茶楼待到九点,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他们学校在郊区,本来就背静的地方,茶楼和宿舍之间的小路这个时间早没人了,他每天都走这条道,他们宿舍区想出去吃饭k歌什么的都得路过这儿。 秦放扣着帽子,手揣在兜里溜达着走,也不着急。地上有雪,踩起来有声音,他走路的声音跟身后几个人的和在一起,还有节奏的。秦放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下。 他摸出手机给刑炎发了个位置分享。 刑炎没回他消息,秦放把手机揣了回去,走得还悠闲,不紧不慢。 后面的人步速加快的时候秦放依然保持原样,呼频率都没变过。直到身后的人突然扑过来,秦放一个弯躲了。身后的人扑了个空,秦放闪身立刻摘了书包往后抡了一下,包里装了几本厚书,这一抡直接抡上了一个人的耳朵。那人叫了一声,骂了句脏的。 “从哪来?”秦放问。 “听说你狂的,见识见识。”有个人说。 秦放了鼻子,点头说:“见吧,怎么见?” “已经见着了——”这人说话的时候猛地蹿了过来,秦放早就有防备了,同时伸腿踹上这人肚子。 他刚才走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共三个,看着还都不是学生。跑是来不及了,他自己碰上三个校外的绝对要吃亏,秦放心里有准备,他能扛一会儿但不可能好好走回去。 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善茬,手很,秦放闪身躲过要踹他肚子的腿,同时又被一拳砸在脖子上。这一拳让秦放那一瞬间的呼都滞住了,眼前发黑。 秦放跟人打起来的时候不怕挨打,但对方也被想落着好,他挨了一拳不可能不还,他掐着对方脖子把人甩出去的时候甚至听见脖子轻轻响的那一声,肯定扭脖子了,暂时没有战斗力了。 秦放是最膈应打架往脸上招呼的,他一个没防备脸上又被打了一拳,从侧面打到下巴上,牙齿相碰,嘴内侧被硌了一下,口腔里瞬间就有了血味儿。 秦放皱了眉,很心烦,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不是能姑娘吗?”对方拳拳都冲着秦放脸去,“都是靠这张脸追人的吧?” 秦放架开他胳膊,胳膊肘击向对方的脸,眼里快冒火了。 “什么人你都招,给你的!”另外一个人又扑过来,扣住秦放肩膀想要控制他,“你知不知道你得罪谁了?” 前后都有人,秦放被人从身后用胳膊勒着,前面这个也憋着劲要他,秦放抬脚踹过去,对方躲了,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了句脏的。 刑炎到的时候秦放正抓着一个人的头发膝盖往那人脸上磕,他身后有个人拿着个子要往秦放身上敲。 秦放自己躲了一次,第二次他就没再能有机会把手落下来。刑炎手里的撅朝他肩膀上下来一点没手软,是使了全力的,这人半边膀子直接就废了。 秦放抬头,眼前有点模糊,他眯了眯眼看见了刑炎,长长地吐出口气,松了手没再管其他的人,卸了劲儿直接往雪地上一躺,瘫着看天。 对方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没断过,刑炎一声不吭,手比对方还狠。他们说了什么秦放没听,听了也没过脑子,浑身的力气都干了,太累了,也太他妈疼了。 他刚才挨了多下,现在下巴脖子和肚子都疼,秦放完全放松了自己躺在那儿,膛起伏剧烈,心脏和脉搏的跳动像是带着全身,连眼前的视线都跟着心跳在有节奏地抖,额角的青筋也都在同节奏地颤。 刑炎是怎么解决掉别人的秦放不知道,他一直在那儿躺着看天,耳边杂的打斗声和咒骂声没停,拳头落在人身上的闷响也频繁。这些里面他听得最清楚的反而是刑炎的息声,他绝对是玩命跑过来的。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刑炎走过来站旁边看他,俩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秦放看不清刑炎的眼睛。 后来刑炎扔了手里的东西,也卸了力气躺在秦放旁边。 他得甚至比秦放还厉害,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周围只剩他们俩的和心跳。 秦放缓得差不多了,先呼了口气,开口要和刑炎说话,结果嘴刚张开,就被旁边瞬间翻起来的刑炎捏住了脸。 刑炎的手劲很大,掐着他两边脸颊,颊内侧硌在牙齿上,疼得让秦放皱眉。 秦放看着他,刑炎一双眼底发红,秦放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眼神。 刑炎一只手拄着地,另外一只死死掐着秦放的脸,眼神凶狠地直进秦放眼睛里。刑炎连说话都是咬着牙的,别人听了估计骨头都发冷,他从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话来问秦放—— “我让你别姑娘,别追姑娘,你是不是记不住。” 秦放被他捏着脸,说不了话,他也没想说,只是从下往上盯着刑炎的脸看。 刑炎脸上没伤没挂彩,到现在还是白皙干净的,只是一双眼睛太厉害了,换个人本也不敢再这么看他。 秦放比起刑炎来就狈多了,浑身都挂彩了,前几天脸上那点青刚消,这会儿更多了。他眼睛也是红的,但是是在刚才的打斗里被出来的,到现在他血都还是热的。 ——“你记不住吗?”刑炎松了兜着下巴掐着两侧脸颊的手,改成拇指狠狠捏着秦放下巴,嗓子甚至都是哑的。 秦放还是那样安静看着他,眨了眨眼,嘴巴费力张开只说了一个字:“疼。” “疼么,”刑炎的手指按在秦放脸上的伤口上一点没松力,疼得秦放心都哆嗦了,刑炎咬着牙问他,“疼了能不能长记。” 刑炎咬着牙说话的时候脸颊侧骨头和肌的线条绷起,让他整个人看着很凌厉,也很……。 秦放闭眼深了口气,这手劲怎么这么他妈大。 他皱了下眉,抬手用力打开刑炎的手,让下巴终于恢复了自由。之后没给刑炎任何反应时间,秦放一把抓住刑炎的领子把人抓了下来,两人下巴磕在一起的时候秦放又疼着了,秦放狠狠闭了闭眼。 ——疼他妈的去吧,都他妈一起疼。 秦放咬住刑炎嘴,还剩的这点力气都使上了,齿间立时就爆开了血气。 他咬住了不松口,就那么狠狠咬着刑炎下—— “我个灯笼的姑娘……我他妈想你。” 第42章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此时刑炎被秦放咬着嘴, 二人以极近的距离贴在一起。远处昏暗灯光下, 他们本该看不清。可轮廓、眼神、以及彼此呼时额角青筋的微弱跳动, 分明又那么清晰。 秦放抓着刑炎衣领的手攥得很紧,咬着他嘴的牙齿也丝毫没有松力,二人共享着掺着若有似无血腥气的冷冽空气, 再同时从起伏的腔间呼出热烈的一团火。 刑炎睫轻颤,垂下又抬起,视线直进秦放眼里。他们在这样的距离下对视, 秦放突然勾起一边角, 连眼睛都柔和了下来。 牙齿松开了刑炎的嘴,边边问:“疼不疼?” 刑炎没说话, 一只手撑着秦放旁边的地,另外一只摸了下自己嘴, 没直接回答秦放的问题,视线从他脸上扫过, 说:“咬住不松嘴,狗啊?” 秦放抬了抬眉,说:“你就当是狗。” 他们都没动, 姿势都没变, 甚至秦放抓着刑炎衣服的手都没松开,只是松了点力道。他们急了膛还是会撞在一起,再暧昧地分开。 刑炎撑着的那只手就在秦放耳朵边上,对秦放来说,对方的位置极具迫, 是绝对的主控姿态。 秦放还是笑,刑炎看着他笑。刑炎手指上带着自己嘴被秦放咬出的血,就在秦放笑着的时候又掐上了他下巴。 秦放边笑边皱眉:“……是真疼。” 刑炎自上而下垂着眼看他,手上捏着他下巴往下按,声音低下来—— “嘴张开。” 秦放总被刑炎说是傻白甜,但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傻。嘴张开要干什么他脑子里明明白白,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甚至挑衅地朝刑炎挑眉,眼里还带着柔软笑意。 张开了,怎么吧。 ——刑炎猛地低下头来的时候秦放闭上了眼。 他松开了手,原本攥着刑炎衣领的手顺势变成了圈脖子,两只胳膊以纵容又坦的姿态搂了眼前的人。 啃咬,勾,息。 他们在寒冬的月夜里放肆,在冰天雪地中亲吻。 腔里装着捆不住的情,还有一颗疯狂又滚烫的心。 …… 男生的吻很累人,互相争夺着对方的空气,彼此的荷尔蒙在四周“嘭嘭嘭”噬和撞击。烈的开始,最终以双方都要窒息结束。 秦放缓了两口气,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会换气。” 刑炎躺回去,两人同时看着月亮,刑炎说:“我也不会。” “欠点经验。”秦放说。 刑炎道:“嗯。” 秦放又说:“以后一起练吧。” 刑炎点了点头,说“行”。 其实这些来得都让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地发生,提前没一点准备。但来了也就来了,顺着心走吧,痛快。 秦放在地上躺半天了,头底下的雪都快化了。他坐了起来,动作牵着浑身的都疼,秦放“嘶”了一声,之后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请个护身符。”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