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看着叶明珠窈窕的背影,不无郁闷地想:她都睡了三天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不过,大抵是终于放下在心口的大石,无双不仅很快睡着,还睡得格外踏实。 自此之后,无双便在此处安心住下。 叶明珠不光自己研究草药,还免费帮村民看病,无双闲来无事,经常跟着她跑进跑出,忙得不亦乐乎,再没那么多时间伤悲秋,子过得平淡又不失趣味。 然而,上京城里,已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116|7.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秋前一,楚晔从河南赶回上京。 进向德庆帝请安并汇报过几个月来在灾区的种种事宜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汝南侯府,将数月未见的儿接回自家王府。 小夫分离多时,好容易团聚在一起,少不得亲热一番。 无瑕着七个月的大肚子,眼看就快生产,楚晔行动起来未免有些缩手缩脚,生怕伤着了她和腹中胎儿。 不知是否因为如此缘故,无瑕不能得趣,总显得心不在焉,不时叹息。 楚晔停下动作:“不舒服。” 无瑕摇摇头:“不用管我。” 楚晔不是只顾自己痛快,不管子死活的自私鬼,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唉声叹气,姿势不对,还是遇了什么烦心事?” 他问得豪放,虽是老夫老,无瑕还是红了面孔。 她撑着从楚晔身上挪下来,调整姿势,背靠围,坐得舒服了,才轻声道:“我在想双双。” 楚晔松一口气,原来想得是小姨子,虽说夫伦敦时想谁都有点尴尬,但小姨子是自家人,无瑕想她总比想旁人好。 “说起来,难得今没见到双双呢。”他打趣道,“平里总是围着我团团转,说是问姐夫要好吃好喝小礼物,难不成今次知道灾区没有趣致的小玩意,就不理我了?” 他说笑话,无瑕却只是扯起嘴角,勉强苦笑。 这反应不对。 夫多年,要是连无瑕面都不会看,楚晔可真是愧为人夫。 “双双到底怎么了?”他真心着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无瑕苦着脸把前因后果讲过一遍。 “二十多天了,无双一直被关在家庙里,爹爹说等风波平息后再接她回来,但一个女孩子名声毁了,怎么是大家不提就算的。”她连连叹气,“郢王那边也不知到底是何打算。按说他消息最灵通,那事情闹得那么大,若说他完全不曾听说,真是很难令人相信。可也没见他到家里来,婚约是照旧,还是……唉,或许这事也不是他能自己全部做主的,毕竟太后还在,还有陛下……” 到底是亲姐妹,无瑕关心的都是最实在的事情,也是能够决定一个女儿家一生幸福的关键。 楚晔越听面越是难看。 身为姐夫,他看着无双长大,也算了解她情。 那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小姑娘。 吃好吃的,懒洋洋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大上心,但对家人的事又特别上心。 他可不信无双会做出使家人蒙羞的事。 楚晔把想法一说,无瑕立刻追问:“可……她一个小姑娘,平时连外人都少见,能和谁结这么大仇?” 这一点楚晔也想不通。 “明中秋宴,咱们定能见到子修,届时再与他商议吧。” 然而楚晔失算了。 德庆帝身边多年的大红人楚曜并未出席今次的中秋宴,连他的宝贝妹妹,向来最讨皇帝喜的玉容郡主楚婠都称病没来。 宴上最出风头的人物成了大皇子楚昉。 他于半月前正式开始掌管火器营,此乃如今上京最受关注的衙门。 西洋火铳,据说威力远非弓箭能及。能令今上指派执掌火器营,必然是最受重用、最得圣心之人。 大皇子立刻从一众皇子中颖而出。 适逢东太子之位悬空,文武百官中已有不少人开始谋划站到大皇子阵营去,搏一个从龙之功。 身为大皇子的生母,俞妃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她的家世是嫔妃中最强的,偏偏未能坐上中之主的位置,儿子虽长却非嫡,先皇后去世后打理务的事情又落在最受皇帝宠的静妃手上。 俞妃从小要强惯了,这许多年在后却处处矮人一头,早已忍得不耐烦,如今终于得了扬眉吐气的机会,难免不冷静,忘记低调二字如何书写。 聪明人都懂得看风转舵,想求人必然在对方心情最好之时。 宴结束,趁着送俞妃回承贤歇息的机会,五皇子楚昀小心翼翼地提起自己未来子的人选。 俞妃维持整晚的笑声顿了顿,再笑起来时总带着一点不自然:“老五,你钟情湘湘,我高兴都来不及。那到底是我嫡嫡亲的侄女儿,把她嫁给外人还真让人不放心,换做你就不同,我了解你秉,知道你定会待她好。不过,也就是因为是自家人,我实心实意地为你着想,所以想再劝劝你。你外祖父和几个舅舅那边,从来与咱们都是一条心,遇事绝对竭尽全力帮助咱们,就算多了一层姻亲关系,也不可能再受益更多。你大哥当年没从俞家娶王妃就是这个道理。你呀,还年轻,先不忙把事情定下来,你再好好想想,多看看,上京有权有势的人家多得很,好姑娘也多,要是你从她们之中选一人为,咱们岂不是既有你外祖父家和大嫂家的助力,又多了你新媳妇家的助力。”她指指靠墙边桌上的香炉,“你看那香炉,为什么做成三只脚?还不是因为自古以来,三足鼎立便可屹立不倒。”言罢,她额角,声音虽轻却透出一股不许人抗拒的威严来,“大过节的,咱们又都喝了不少酒,婚姻大事关乎你一辈子,如此重要可不能醉着下结论。好了,我有些头疼,想歇着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碰了个软钉子,楚昀讪讪告退。 离回府的路上,他脑中波涛汹涌,一刻不曾识闲。 说什么俞家的势力皆为他们所用,这个他们指的是俞妃与大皇子,从来也不包括他。 希望他娶另一家的女儿为,一来因为瞧不起他出身低,没有外家撑,二来是想利用他为大皇子再强势的助力。 楚昀再清楚不过,俞妃把他养在身边本不是母泛滥,纯粹是为了从小教化,为大皇子一只以兄弟情深为锁链的狗。 就是想让一只狗俯首帖耳,指谁咬谁,平里也得把它照顾得妥妥帖帖,不然便怪不得那只狗临阵倒戈,反咬一口。 同样是皇子,他从来不甘心因为生母出身低微就低其兄弟们一等。幼时读书习武,长大办差做人,他从来不比谁差。 要不是他心设计刺客事件,太子怎会被废,大皇子又怎么会有今风光。 认真说起来,连父皇都没他手段高。 他就是要借娶俞湘湘得到俞家的势力,再一步步把别的皇子都踩在脚下。 俞妃不愿答应,他也有办法让她不得不答应。 中秋节翌,德庆帝安排火器营在众人面前脸。 文武百官、城勋贵皆齐聚北郊围场,兴致观看火器营士兵们展示火铳的威力。 大皇子不负德庆帝厚望,把“演出”安排得既有观赏又不乏震慑。 只听他一声令下,五十兵安静有序又迅速地排好阵型,整齐划一地举起火铳向前击。 他们的目标是十丈外的一只足有人高的大同炉。 一阵震耳聋的声过后,四名身材高壮的士兵出列,抬起铜炉绕场一周,在场所有人,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官员官眷,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铜炉上布弹孔。且不仅面对击士兵的那一面,连背向他们的那侧也被打穿。 乖乖隆个咚,铜器都被打成蜂窝,换做人之身还能有命在? 火器威力果然并非弓箭所能比拟,才五十只火铳就有如此效果,若是大力发展,造出百只、千只,甚至上万只,祁*队定能所向披靡,从此再无敌手。 一时间观众席上群情汹涌,掌声如雷,入耳尽是呼叫好之声。 目的达到,德庆帝便宣布演示结束,众人可以在围场自由行动,赏花喝茶亦可,入林打猎也可,只管尽情尽兴,莫要拘束。 官眷们依别划分,女子喜静,多去赏花游湖,男子们则上马捕猎。 官员们则争先恐后跟随圣驾,打算趁着皇帝高兴寻机表现,说不定就能得到陛下青睐,从此宏图大展。 正是一派喜悦祥和之际,忽有侍卫匆忙前来。 “禀陛下,大公主府上的船沉了,大公主、云景县主和俞家七姑娘一起落水……”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德庆帝不等侍卫说完,已催马往湖边去。 一众官员忙不迭追赶。 人挤人,马踢马,乌泱泱一片涌至岸边。 公主府守在岸上的侍卫见御驾亲临,有那机灵的立刻上前禀报:“陛下,大公主与县主已被尚书府的游船救起,还请陛下莫要忧心。”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上百双眼睛亲见,五皇子楚昀搂着俞湘湘游至岸边。他先将浑身透的俞湘湘托上岸,自己紧跟着上来,发现前面有人后,迅速下早已透的外衫往俞湘湘身上罩。 俞湘湘似乎已经昏,一动不动任他摆。 楚昀也顾不得向德庆帝行礼,打横抱起她,急匆匆钻进靠岸停泊着的一艘乌篷船里。 ☆、117|7.115.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儿家落水后,被人见到衣衫浸、身形毕的模样,已属失贞。就算家世显赫如俞湘湘,将来也难说成一门好婚事。 且她被楚昀所救,救人过程里少不得肌肤相亲,被旁的男子摸过碰过,谁还肯娶。按俗例,一抬小轿抬进楚昀府里做侍妾已是最好结局。 然而俞湘湘的父兄在德庆帝跟前排得上号,她的亲姑姑俞妃又是正当红的大皇子的生母,德庆帝对此还是得多掂量掂量。 正拿不定主意时,楚昀前来面圣,主动求娶俞湘湘为。 “她今……那么多人都见到了,你不怕将来被人笑话?”到底是亲生儿子,德庆帝也不愿意他在婚事上受委屈,是以有此一问。 “今之事不能怪责湘湘表妹,都是儿臣思虑不周所至。当时我只想着赶紧救她命,却忘了顾全她的名节。女儿家名节比命更重要,我一时冲动毁她一生,自然得负起责任来。若因旁人闲言碎语便弃她不顾,实在是毫无担当,非男子汉所为。” 楚昀打过千百遍腹稿,说时顺畅无比,语调表情配合得□□无,德庆帝信以为真,当即拟旨赐婚。 此事迅速告一段落,无双的事情却迟迟见不到解决的希望。 楚晔眼见复一愁眉不展,且楚曜又一直不在公开场合面,火器营大展神威的第二天,他单人匹马直冲郢王府,打算与堂兄论个究竟。 可惜他运气不是一般差,上门堵人,被堵的那位本不在家,只有小堂妹楚婠娇怯怯地前来招待。 “哥哥说有要事待办,上个月末就出门去了。”楚婠愁眉苦脸的模样与堂嫂无瑕如出一辙,“他还说,双双的事情,他和君家伯父制及时,没有传到皇里。于是我过节的时候也不敢去见姨母、皇伯父和祖母,生怕自己不开心的样子被她们见了,要刨问底……” 后面不用说楚晔也明白,小小一个楚婠,心思单纯,本不可能经得住静妃、皇帝和太后三人连番“拷问”。就算她打死不说,他们心知有异,也会派人查探,到时候想不走漏风声也不能。 “你也别太忧心。”楚晔安抚道,“我今就是为此事来的,等你哥哥回家后,帮我传个话给他。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到时候定能商议出办法来帮双双。” 楚婠听他如此说,无神的大眼立刻亮起来,忙不迭乖乖点头应下,又连声保证哥哥一回来就让他约楚晔见面。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