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自己是跟阿爹姓的,可是据阿爹的子,肯定会让自己跟阿娘姓,然而并没有,是连阿爹都不知道娘亲的名字么? 他觉得很难过,因为阿娘不愿意跟外人产生羁绊就算了,连跟自己的亲人,都不想透名字。 他那时才五岁,是藏不住话的年纪,直接去问阿娘,是不是不喜自己和爹,才连名字都不愿意让他们知晓,想有一天抛弃他们。 “不是不告诉你们,娘也没有名字。”阿娘温柔地告诉他,随即像是陷入了回忆, “不过很多年以前,别人会叫我‘幽兰’。” ———————— 修改了前面的一个小bug,一定没有人注意到(确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想快点走剧情的,但是写着写着他们就这样了(不知所措) 第138章 灯城 古老的宅屋彻底有了住人的模样,每袅袅炊烟从厨房的烟囱里升起,成为无垠旷野的唯一暖意。 年渺到底觉得太荒凉,荒凉到仿佛一眼能看见天尽头,只有单调的绿和土褐织,所以每次去集市,都要置一些花草树木,带回来四处种上。帝华大陆的花木都是些最普通常见的,无非是芙蓉,蔷薇,绣球,百合一类,这些低矮的花草颜华丽繁多,适合种在家里,或者是银杏,花楹,秋海棠等树木,可以在荒野上遍及成密林,也有凤栖梧桐和风铃花,只不过跑了很远,去京城才买到。 品种太繁多,他自己种起来就没有什么章法,不像季一粟那样,是整片整片的凤栖梧桐林,不掺一点杂,他则有什么种什么,种子和枝丫到处洒。 跟慕情湖畔不同,这个地方没有一丝灵气,所有的花木都需要老老实实生长,又娇贵得很,花期也各不相同,年渺就用自己的灵气细细养着,逆天改命,强行催促所有花木的花期都合拢在一起,没过几个月,埋藏的种子长成了高大的树木,所有的花都竞相绽放,放眼望去,再也不是贫瘠的荒草和土壤,漫野皆是鲜夺目的花木,高高低低,红白粉黄,五颜六,参差不齐,看似杂无章,观赏久了,却有种繁华的美,仿佛是在画纸上尽情挥洒出无数颜料,鲜活而热烈。 不敢说方圆百里,至少十几里,都是年渺养出来的明花木,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死寂一片。 年渺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养点兔子一类的活物聊以消遣,可他深知自己漂泊无定,终究没有归途,不知哪天就会离开,哪里能顾得上它们的生死。况且无论什么东西养久了,都会有情的,草木尚且都舍不得,更何况活物,一旦有了情,在生死别离之时,又会平许多不甘和悲苦,还不如舍弃一切。 大抵到了他这个阶段的修士,都会有这样的想,因为注定要飞升,不会归来,唯有斩断一切尘缘,不留情思,才能安心修成正果,难怪到最后的修士,都是情淡薄,不理凡尘。 他刻意不再去想,只专注地养着自己的花花草草,让一年四季花叶常开,永不褪。 除了花草之外,他还需要养自己的剑,老老实实按照寻深子所说,整佩戴在身侧,在市井中穿梭,当成幼儿一样教养,培养默契,季一粟一开始没有管,后来嫌他太过认真谨慎,以至于快将自己忽略了,索将“伏天”丢出来,让“伏天”去教导他的“诛神”。 年渺被对方的所作所为惊呆了,陷入了沉默,让一把剑,去教习另一把剑,听上去很荒谬,但看起来,似乎不算是不合理,至少当他握着剑时,他能受到,他的剑越来越有灵,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真正开启灵智了。 四季如,花木繁华,分不清年月的逝,只有在人间的集市上能够知,什么时候是中秋,什么时候是过年,什么时候是上元,岁月平平淡淡地淌着,又如同盛开的花,热烈而长久地绽放。 虽然一直天寒,但很少下雨,更没有雪,只有百里外的人迹处才会有雨雪和四季的变化,每次过年时,年渺从人间回来,总会意犹未尽,在家里也降下鹅大雪,看着雪花簌簌飘落着,过不了多久,方圆十几里的草木,还有经久未老的房屋,都会覆积雪,灼灼繁花只剩下眼的白,被雪得可怜兮兮,憔悴不已,几天后,又得用灵气重新滋润起来。 年渺乐此不疲,永远不会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麻烦到厌倦。 上元的月亮和中秋一样圆,银盘似的在空中高高挂着,夜深蓝而幽寂,没有什么风,烟囱里的孤烟直直升起,好一会儿才被慢慢悠悠地吹散,散到花木中,旷野里,散到遥远的人间,浸到万家灯火之中。 从白天到晚上,厨房里的轻烟就没有断过,灯火也一直亮着,像一个的橘子,年渺十分想去帮忙,但被季一粟警惕地赶了出来,坚决不让他作践,他只好坐在屋檐下,从竹篓里抓刚买回来的橘子吃,无意间回头望,堂屋里“伏天”在教“诛神”写字,两把剑贴在一起,剑身弯曲成人形,剑光化为手臂,拿着笔在纸上沙沙来回,有模有样,诡异又温馨。 他看了一会儿,又默默扭开头,继续剥橘子,剥得干净整齐的指甲和指腹都是黄的,清香的橘子味久久没有散去。 他一边剥着,一边看院簌簌而落的雪,被橘黄的灯火映成纷繁动的帘幕,细数了年年岁岁,看着一年的尽头挂在时光的尾梢颤颤巍巍,才惊觉他和季一粟隐居在此已经有十余载,仿佛同外界隔绝一般,没有故友来访,也没有仇敌扰,好像经年的恩怨恨,动不安,都在已经逝的光中化为尘土随风而去了,以至于变得不真实起来。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