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轻轻拍打着吨吨的背部,安抚他睡梦中受到惊扰的躁动情绪,看那人真的打算离开,不紧不慢地追问一句,“真的不管了?” 陈安修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坚持说,“你们俩怎么睡,怎么睡。” 章时年嘴角可疑地翘了翘,在他身后说,“那今晚,我抱吨吨上我房里睡了。” “随便你。”就算章时年同意,吨吨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吨吨一会醒了,一定会来找他的,他完全不用担心,陈安修非常乐观的想。 章时年洗完澡出来,看吨吨还沉沉地睡在他上,小身子都没翻一下,他以为陈安修会趁这时间把孩子抱走了呢,看来那人的决心还大。他坐在边细细打量吨吨的眉眼,不知道算不算屋及乌,喜那个小家伙,现在竟然连他的孩子都莫名的疼惜起来。特别是今天的吨吨喊他爸爸,那种觉很新奇,但是不坏,他这辈子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爸爸呢,尽管是误打误撞的。 吨吨下午上了体育课,今天睡觉又熬得晚,所以他现在睡得小猪一样,连章时年用不怎么练的手势帮他外面的衣服都没觉。 了衣服把孩子到被窝里,章时年想了想,又拧了条热巾给吨吨擦了擦脸和手脚。十二点了,陈安修那边仍然没有动静,章时年干脆关灯上抱着吨吨睡觉。 陈安修一个人在上,睁着眼睛等啊等,从十一点等到十二点,从十二点等到凌晨一点,吨吨怎么还没回来,一点过两分的时候,他终于把这辈子的耐心耗尽,他肯定章时年是把吨吨锁在屋里,不让吨吨过来的。他决定去把被绑架的儿子亲自解救回来,他放轻脚步来到章时年门前,趴上去听听,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睡着了?他拧拧门把手,门一推就开了。 屋里没有灯光,很黑,但陈安修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隆起的那一大一小两个模糊身形,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靠的还近。要不要这么亲啊?非亲非故的。尽管这事做得有点丢脸,但陈安修还是决定把吨吨……偷回去。他俯低身,沿着边摸过去,手已经摸到吨吨的了,冷不防却被另一手抓住了,“你还没睡?”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恩。”此时章时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鼻音,与其说是没睡着,倒更像是睡梦正好被人中途打扰了一样,慵慵懒懒的,有种蛊惑人的味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过来看看吨吨闹腾没有。”这种当面打脸的事情,陈安修怎么可能承认,绝对要否认到底的。 “他睡觉很乖,你要是不放心,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章时年提出美好的建议。 “鬼才和你一起。”甩掉那人的束缚,偷运儿子失败的某人灰头土脸,不,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出去了。 * 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记挂着要给吨吨做早饭,陈安修起倒是还早的,昨夜的雨还没停,他开车到外面的早市上溜了一圈,下雨的原因,早市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棚子底下,有人摆出摊子在卖东西。,猪,青蒜,卷心菜等都买了一些,看到已经有卖新鲜玉米了,也去挑了几个。回来的时候,章时年和吨吨还没起,他先擦了玉米,淘了米,放上红枣,把粥熬上。 一夜没开窗,屋里有些憋气,陈安修把厨房的窗子开了一条小,面灌进来的风很冷,带着海水的咸味道,他正在发香菇的时候,就听楼上砰地一声,接着就听吨吨大声在喊,爸爸,爸爸。 陈安修来不及找巾,匆忙在围裙上擦把手就往楼上跑,跑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他那个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紧接着就看到吨吨穿着小草莓的秋衣秋,光着小脚就往下跑。陈安修紧走两步,手忙脚地把他搂住,问,“吨吨,怎么了?”这时章时年也从后面追了过来,他衣衫整齐,显然已经洗漱过了。 “你去哪里了?”吨吨抹抹眼睛,小眼圈还有点泛红,他明明记得昨晚和爸爸一起睡的,怎么早上一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不说,身边还是那个和他抢爸爸的人。 陈安修摸摸他的头,抱他上楼,安他,“我哪里也没去啊,我在楼下给吨吨做早饭呢。” 吨吨看看章时年又问他,“那你昨晚和我在一起睡的吗?” 陈安修昨晚有胆子做,今天没胆子承认了,他不敢和吨吨说昨晚把他丢给别人了,于是很昧心的说,“有啊,一起睡的。” “真的一起睡的?在一张上?” 陈安修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恩,就睡在吨吨边上。” 吨吨神情更加沮丧,爸爸和这个章叔叔果然很好,这么多房间还睡一张上,人家的爸爸妈妈才会和小孩睡在一张上呢。 “吨吨,你晚上是不是做不好的梦吓着了?”脸怎么这么不好看。 吨吨咬咬下去看章时年,宣示主权一样,小手紧紧搂着陈安修的脖子。 章时年的表情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只隐隐的,眼角出一点笑意。这父子俩…… 陈安修抱着吨吨回章时年的房间穿好衣服,又找个一次纸杯让他去刷牙。 “吨吨,你洗漱好了,自己下楼,我先去做饭。” “哦。” 陈安修今天早上做的是蒸饺,和香菇搁点酱油稍微炒一下,然后放上切碎的青蒜末,很提味。他面皮做的很薄,出锅后的蒸饺,盛在盘子里,一个个透明的。小凉菜是油拌的卷心菜丝,加糖加盐,最后撒一把白芝麻就更好吃了。 “章先生,吃饭了,吨吨,吃饭了。” 章时年坐在沙发上看晨间的报纸,吨吨托着脸坐在椅子上生闷气,陈安修看看厨房里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盘子,认命地自己一个个端出去,那两个都是大爷,可难道他很像伺候人的奴才吗?做了饭还要挨个去请过来吃,还要陪笑脸。真没天理,可偏偏这两个,他一个都不敢惹。 玉米红枣粥熬得很粘稠,不用再加糖,红枣的甜味正好,陈安修先盛了一碗给吨吨,带点讨好的说,“这一碗枣子最多的给吨吨。” 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爸爸一样吃枣子吗,不过第一碗是给他的,吨吨表情明显好转说,“谢谢爸爸。”这孩子是有多好哄。 * 吃过早饭后,陈安修吨吨去上学,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两位意外的访客,不过都是他认识的,徐省长和他的女儿徐静然。人家都亲自上门了,这意思就不用说了,陈安修帮刘越送了些茶点过去,见没他的事情,就准备退出来了,他的眼睛在沙发旁边的移动书架上扫了扫,他在夜市上买的那本小说呢? “第二排左边数第一本。”正在和人聊天的章时年突然开口。 果然在这里,“谢谢章先生。”陈安修拿了书去客厅外面的台,没想到不一会徐静然也跟着过来了。 “陈助理是吧?”徐静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文静,说话也轻缓,觉是很有教养的那种女孩子。 “徐小姐好记。”就上次在鱼鲜坊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徐静然还记得他。 “从这边看出去,风景真不错,下雨天的大海别有一种觉,我可以在这里一起坐坐吗?” “当然,徐小姐请坐。” 徐静然选了陈安修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 陈安修问,“徐小姐喜喝什么茶,我去帮您去端。” “我看你这里泡的是红枣茶吗?看起来很不错,可以分我一杯吗?” “难得徐小姐看得上眼。”脸好累,笑地都快僵了,虽然对面的美女很漂亮,但他宁愿去面对章时年的扰,起码明刀明的,这种双方明知道是应酬还不得不应酬的话太累了。 徐静然眨眨眼,忽然抿嘴一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说话很累?” 这话说到陈安修心里去了,他倾身倒杯红枣茶推给她,说,“是有一点。” 她示意一下屋里说,“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不要学我爸他们的老头子做派,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说会话。”这个徐静然倒不像表面的那么安静文弱,骨子里透着股气。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