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陈安修又在家里待了三天,眼看着假期要过去,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再待下去,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往常一样领着吨吨下山了。 工作不会因为过个中秋就会比较好找,加上他要顾及吨吨这边,不过幸运的是,真让他找到一份还算可以的,就在东山区这边做送工,工作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到七点,但他必须要一点就要起去站上货,这边的小区高层建筑不多,一般都是那种六七层的,没有电梯,挨家挨户的送到门口,也并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工具需要自备,他借了成都小吃店里刘波的一辆二手摩托车,作为换条件,他自动提出,每天送回来,帮刘波去早市上菜。 工资不算高,但他白天有空余时间还能再打点别的小零工,这样算下来也不比在酒店里少赚多少。他想着一边做着一边再打听其他动作,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等着。 白天在家的时间长了,就和租房子的几个大学生悉很多,其中有一个叫张雪莹的,据她自己说是在附近的农学院里学园林设计的,她每天回来的时候,自行车后座上都有一个大包袱,见得多了,陈安修就问她,她说,“学校门口有夜市,这些都是女孩子喜的一些小饰品,赚个零花钱。” “那生意还好吗?” “还行啊。陈哥,你没听说过学生和女人的钱最好赚吗?女学生即是学生又是女人,当然更好赚了。” 陈安修被她夸张的神态逗笑,听张雪莹又说,“陈哥,你有没有想过去夜市摆个摊子,虽然看着不太起眼,但是做好了,不比上班少赚的。”他们学校附近有家货栈,她有两次看到这人在那里帮人装车上货,那么一大袋子一大箱子的,看着就累人,“卖女孩子衣服好的,我主要是没渠道进货,也没那么多本钱,陈哥,你考虑一下啊。” 陈安修答应考虑,暑假之后,吨吨就上四年级了,换了一个很年轻的班主任,叫做戴晨洁的,负责的一个老师,之前给陈安修打过两次电话,主要是说陈秋成绩不错,待人也有礼貌,就是和同学关系方面需要加强一下,她说的隐晦,其实陈安修听出来了,就是吨吨在学校里不合群了,他其实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一点,每次他去接吨吨放学,别的小朋友都是成群结队,再要好点的还会手拉手,就吨吨总是一个人落在最后面。 又一次去接吨吨放学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个戴老师,人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年轻,人有点瘦,扎个马尾,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她说有事和陈安修商量,陈安修就让吨吨自己到场玩一会,和这位戴老师进了办公室,开始先谈的是吨吨在学校里的情况,谈到吨吨的格时,戴晨洁明显犹豫了一下,“秋爸爸,我好像一直没见过秋妈妈过来。” “我和他早些年就分开了。”季君恒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样啊,我问这个问题太冒昧了。” “没事,戴老师不用客气,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他看出这个戴老师找他谈话,绝对不是只为了谈这些,果然听他这么讲,戴晨洁的手就有些紧张的握握水杯,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还有一件事和秋爸爸商量,是这样的,我妈妈以前在少年里教美术的,现在退休了,在家里没事,就想办个小班,收费比外面便宜很多,我看陈秋喜画画的,就想问问你的意见。”可能她自己这觉得这样在学校里找学生不妥,说到最后脸都红了。 陈安修好脾气的笑笑说,“这事好的,不过我还得回去和秋商量商量,如果他喜,我这里也没什么意见。” 戴晨洁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去,爸爸。”陈安修和吨吨商量的时候,吨吨是这么回答的。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喜画画的吗?”平时没事的时候,吨吨经常一个人写写画画的,虽然他都看不出来,画的那是什么。 “现在不想画了。” 陈安修现在多少能觉察到孩子的一些心思,“你是不是怕爸爸没钱?” 吨吨抿着嘴不说话。 “爸爸现在找到工作了,有赚很多钱啊。吨吨尽管去学好了。” “可是那个工作不好。”每天半夜就起来,都不能睡觉。 现在连孩子都懂得这个,“那个,我也在找,以后我会找到更好的。”暂时的过渡阶段而已。 最后吨吨还是被陈安修送去学画画了,戴晨洁的家里说来也巧了,就住在大学城里,听说她爸爸是在大学后勤处工作的。吨吨一三五过来上课,晚上五点到八点,陈安修又多了一个工作,晚上接送吨吨,他考虑过后,决定采纳张雪莹的建议,在大学城附近摆个地摊,绿岛下面有一个县,那里有很多做专接外单的服装厂,他跟着去扫些外贸尾单过来卖,都是女孩子的衣服,他开始真的有一点不好意思招呼人,不过张雪莹是个热情的女孩子,每次摆摊都在他边上帮忙,有时候吨吨下课早,陈安修就给他买个烤地瓜或者玉米什么给他吃,张雪莹也有一份。吨吨把地瓜皮剥了,给他吃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陈安修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吨吨也长大了,他有时候还会记起这年的初冬,他和吨吨在街头一起分享一个地瓜。 偶尔的东西卖得快,陈安修也会上去等吨吨下课,和戴晨洁接触多了,他有觉察到一点戴晨洁的心思,她手很巧,手套,围巾和帽子,给吨吨织了一整套,还送过他一条围巾,不过他现在这种情况,哪还有心思耽误人家女孩子。 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亲戚连着亲戚的,陈安修失业的消息也没想着能瞒着多久,进入十二月份的一天,北方地区,冬天的下午五点多,天已经黑了,他刚把摊子摆出来,旁边就过来一辆车,陈爸爸陈妈妈从车上下来了,一同的还有天雨。 在陈安修的记忆里,他就没见过他妈当着他的面那么哭过,一声不响就坐在上吧嗒吧嗒掉眼泪,爸爸的眼圈也有点泛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什么事不能和家里商量,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家里缺你那口饭吃还是缺你那点钱花?” 天雨送他们回家后,一声不响地就摔门出去了,后来听周远说,王建有一次开车出去的时候,被一伙人堵了,人被打地住了两个月的医院,车子也被砸了,打人的地点选的很巧妙,附近都没有监控探头,事后警察也来去过现场,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陈安修摊子上的那些衣服以进货价转给张雪莹,送工的工作也一起辞了。 ☆、39 陈安修失业瞒着家里这件事让陈爸爸和陈妈妈既生气又心疼,但山上养着,家里也不能一直没人,当晚陈爸爸便先回去了,留下陈妈妈在山下陪着陈安修和吨吨。人的年纪大了,越发就像个小孩子了,陈妈妈为这事,三天都没和陈安修说一句话,任凭陈安修在她边上转来转去,妈妈长妈妈短的,撒娇卖乖全部用上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吨吨上场才起了点效果。 陈天雨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三室两厅的,不过只有两个房间有,陈妈妈留下来后,陈天雨就暂时住到公司里去了,房子留给他们三个折腾,陈妈妈做饭的时候,吨吨给她打下手,剥个蒜,摘摘菜叶子什么的,“,我们卖完衣服九点多回去,爸爸就睡一会,半夜就起来给人送,每天给人送很多,回来还要帮刘叔叔买菜,早饭就吃一点饭,上午还要去工作,爸爸不工作,我们就没有钱吃饭了,我也不能学画画了……” 说一次两次陈妈妈还能装作没听见,听的次数多了,哪个做妈妈的能受得住这个,看到陈安修又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终于开口说,“那是你爸爸自己愿意的,吨吨不用心疼他。”话说的冷淡,心已经是软了。 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了,陈安修哪能不明白他妈妈嘴硬心软的脾气,吃饭的时候便越发的伏小做低,什么菜都大赞好吃,还不时地给往妈妈和吨吨碗里夹菜,陈妈妈起初不接,后来看他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缩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饭碗就往前递了递,陈安修立刻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把筷子上夹着的菜送过去。 “你个熊孩子,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妈妈肯和他说话,陈安修就知道这件事大约就算是过去了,妈妈这边先妥协,爸爸那边完全不成问题。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眼瞅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农历的新年了,只要工作过的人大多都知道,越到年底,工作越是不好找,陈天雨就让他暂时到自己的快递公司里帮忙,陈天雨这个公司是和一个叫温凯的人合伙的,据天雨说对方是他在中专里的同班同学,见面时陈安修才发现这人这人发育超前的,看起来有点过了三十,大步奔向四十的趋势,人胖乎乎的,腆着个小肚子,笑起来眉不见眼睛的,看到陈安修人,小蒲扇一样的手握上来,特别富有情的称呼他,“大哥。” 陈安修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是陷在一团棉花里,软绵绵的,都是,他眉心跳了好几下,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没走形,维持淡定风度地拍拍他的肩膀,回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小……温啊。”声音有点小颤,不过不是很明显,他在心里给自己的评估是,通过。 温凯握着他的手继续摇,嘟嘟的下巴随着他说话声一颤一颤的,“大哥,以前常听天雨说,他有个哥哥在外面当兵,我还没见过你呢,这次终于算是见上了,以后都是自家的兄弟,大哥在这里别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别看温凯这人长的不咋地,但其实讲义气的,这是陈安修在这里工作一星期后的结论,他们的这家快递公司虽然不大,但人员的配置很合理,完全没有增加人手的必要,陈安修在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可做,派件划区域都有专门的投递人员,陈安修偶尔的就出去收个邮件,外地大宗邮件到了,他帮忙卸卸车,再就是帮文员小谭做做电脑录入。天雨和温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天雨大多数时间在外面跑客户,温凯则留守公司,陈安修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和这人喝茶水,然后听他天南地北的神侃,从朝鲜到韩国,从尔维亚的种族危机,到索马里的海盗问题,滔滔不绝,包罗万象,可说是纵观世界风云,偶尔停下来的时候,问陈安修,“大哥,你看这半岛危机可能会如何发展?” 陈安修镇定地喝口茶,然后神秘兮兮的点评说,“无法预测啊。”天知道它怎么发展,愿意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温凯一拍大腿,大有一番终于找到知己的概说,“大哥高见啊,我就说这仗打不起来啊,不过也说不定会这样……” 陈安修心里明白温凯之所以不断拉着他说话,能侃是其一,但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怕他在这里闲着不自在。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无法理所应当的享用,天雨办个公司不容易,他在这里白领工资算怎么回事,他正犹豫着怎么和天雨开口,有次和吨吨在刘波店里吃早饭的时候,听刘波提起,他们一家人今年要回家过年,已经三四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就把军军留在老家上学了。店里帮忙的那个小姑娘叫罗芳芳的不走,留下来看门。 陈安修听他这话,动了心思说,“刘哥,你回家,这店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我一个月吧。”一月中旬吨吨就放寒假,放了寒假他们就回山上去。 他们这种犄角旮旯里,平时工商部门也没什么人过来查,“开饭店可不是轻松差事,起早贪黑的。”刘波给他打个预防针,“你愿意用就用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就这么个屋顶,几张桌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陈安修知道他的子也不富裕,坚持要给钱,刘波坚持不要,他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陈安修毕竟是当地人,如果自己将来在这里遇到点事,或许还要找这人帮忙,这点小钱他还是舍得的,最后陈安修还是给了钱,不过刘波又托周远退回来一部分,总起来说,租金很便宜。有了这个借口,陈安修就把天雨那里的工作辞了,专心打理这个小饭馆。 临走时,温凯还拉着陈安修的手,含深情依依不舍的说,“大哥,这才几天,怎么就走了呢?大哥,以后常来坐坐啊。”陈安修走出好几步了,还听他在后面喊,“大哥,一定再来啊,啊,啊……”回音无限。 看到这一幕,街上的行人纷纷对他们进行来回扫视。陈天雨忍无可忍地抓着那浑圆的肩膀将人拖了进去。 陈安修以前只在饭馆里吃过饭,可没在这里做过饭,头一遭接手,还有点找不到头绪的觉,他决定先从做早饭开始,他买好了想要的材料,一大早就起来蒸包子,罗芳芳也帮忙熬了一大锅小米粥,陈安修许诺会给她发一个月的工资,她高兴的。不知道行情如何,陈安修只做了三种馅料,猪大葱的,猪白菜粉丝的,还有一种是萝卜的,不同于对面长相秀气的一口一个的小笼包,他的包子个顶个的大,皮薄馅足,他提前准备了蒜瓣,烹了辣椒油,还有酸萝卜,酿豆芽,小鱼干等小菜,每桌可以免费提供一小碟。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效果想过出奇的好,这里住着的很多都是做体力活的外地劳工,这大冬天的,喝碗热粥,啃几个大包子,身上最暖和舒服不过的。 女孩子大多不喜一早上起来就吃这种油腻的东西,陈安修另做了一种卷饼,饼是事先做好的,馅料的选择有土豆丝,胡萝卜,黄瓜条,香肠,荷包蛋和生菜,酱和辣椒油也有,有人买的时候,只需要把饼和馅料在铁板上热一下就行,带走和要在这里吃都很方便。 吨吨要吃的,一般都提早准备好的,包子撕开个小口凉凉,粥里撒一把切碎的小鱼干,如果时间上稍有空余,陈安修也会帮他单独做一碗蛋炒饭或者手擀面。 因为晚上要接送吨吨去学画画,加上店里只有两个人实在忙不过来,陈安修便决定放弃晚饭这块,送吨吨过去后,他就上网查些创业项目,通过这一段时间找工作里的经历,他明白很多事情,以自己的学历和现今的工作经验,想找一份待遇好点的工作太不容易了,倒不如自己创业。他以前萌生过这个想法,不过那时他刚从部队里出来,和社会有点节,实在不敢贸然下手。这次失业正好是个时机。至于戴晨洁那边,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毕竟不是谁离开谁不能活的年代,一看对方没意思,慢慢的也就放弃了,不过她对吨吨还是照顾的,可能是吨吨是第一个报班的缘故。 陈安修接下这个小饭馆,最开心的是吨吨,他每次放学都能见到爸爸,爸爸还给他准备好了饭菜,除了总是在他耳边提,人都是要有朋友,朋友很重要什么的,单数的绘画班只有五个人,见面时间长了,吨吨就试着就接触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同班同学叫秦夏的,这个孩子陈安修也有印象,就是有次下雨他去接吨吨,管他叫帅哥爸爸的那个男孩子。 秦夏和吨吨一样,都是单亲家庭,爸爸很忙,他中午吃饭就是在街上随便买点,陈安修知道后便让吨吨领这里一起吃,秦夏回去后一个劲的在班上宣扬陈秋的爸爸做饭很好吃。现在很多的家长都忙,爷爷年纪大了又不会开车,大冬天的来来回回地接送,大人小孩都有点吃不消,倒不如就近找个干净的地方吃点,小孩子还有时间休息一下,听说陈安修这里是班上小孩的爸爸开的,陆续有家长就领着孩子来这里试试。 陈安修的菜味道不错,店面虽然简陋点,但被他收拾的很干净,屋子中间点着小煤炉,上面常常炖着糖水山楂和黑芝麻糊,香甜的味道飘地屋子都是。这些都是免费提供给孩子们吃的,陈安修让吨吨拿着小勺子负责给他们分。大家抢着吃的总是好东西,慢慢的他们和吨吨的话也多了起来,到后来就发展成放学后,他们也不用家长陪同,直接跟着吨吨就过来了,小孩子们路上说说笑笑的。 吨吨的变化不是立刻显现的,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冷冷淡淡的,话不是很多,但陈安修觉得他是有合群一点了,偶尔的还和其他同学讨论一两句作业,也有把自己的漫画书借给别人看。 家里收的山核桃,炒的板栗还有柿子干,大枣什么的,陈妈妈给在北京读书的天晴寄去一些,天晴的同学很喜这种农家自己做出来的味道,没有加任何东西,原汁原味的。天晴打电话回来,托陈妈妈多寄一些过去,说是有同学想买。 陈妈妈和天晴说都是同学,不要让人家花那个钱,但家里的不多了,她又去村子里其他人家买了一些寄过去。 陈安修从这件事中受到启发,以前在酒店里工作时,也有人托他在村里买过腊鱼腊什么的,说是很喜这种纯天然的农家味道,山里的类似的东西这么多,他为什么不开个淘宝店,专卖这些山货呢?他刚开始创业,经验不多,做淘宝店前期投入也相对较少。他把这个想法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陈爸爸和陈妈妈也是知道淘宝的,可具体怎么作,他们都不清楚,但见儿子这么兴致的,他们就支持,天雨说主意不错,正好还能和他们的快递公司合作,天晴最直接,说,“大哥,我那个四钻的淘宝店无偿提供给你了。” 家里人这么支持,陈安修就下定了决心,名字暂定了一个,叫吨吨家的山货店。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很快就进入了腊月,吨吨也放了寒假,陈安修这两天正准备关了饭馆和吨吨回山上。那天是腊月初七,陈安修早上还接到妈妈的电话,初八她要煮一大锅腊八粥,让他们赶紧回去,下午就接到陈天齐的电话,说陈爸爸被车撞了,在市立二院抢救。 有什么觉,好像什么觉都没有,整个脑袋都是木木的,陈安修只记得抱起吨吨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大路上,才想起拦一辆出租车。 手术室外面陈天齐陪着陈妈妈在等,陈妈妈也没哭,面很平静,就是陈安修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吨吨过去拉她的手,“,。”陈妈妈才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安修拉着陈天齐到一边去说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跟着过来的村里人说,前几天山上下了大雪,这两天上山玩的人很多,今天天气好,二婶在店门口的空地上晒栗子呢,有个小年轻的开车在山路上打滑,冲着二婶就过来了,可能是新手,着急之下又把刹车踩成了油门,二叔也在旁边,一把将二婶拉开了,结果他自己就被车撞了,后来……”陈天齐咽口口水,后面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陈安修这人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万一再出点事。 “后来怎么样?你说。”陈安修平静的有些怕人。 尽管不是他的错,陈天齐还是被陈安修这神态吓得瑟缩了一下脑袋,决定还是不隐瞒了,“后来那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二叔撞倒后,竟然把车挂了倒档,看样子是想重新撞一遍吧。”这年头不是有个说法,撞残不如撞死吗?撞死一了百了,撞残了后患无穷。 陈安修握了握拳头,“那个混蛋人呢?”他的语气里已经透一丝无法掩饰的冷意,伤害爸爸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陈天齐赶紧安抚他说,“你放心,第二次没撞到,那个人……我是说那个混蛋,被天雨从车里拖出来,差点没被打死,现在好像在另一个手术室里抢救呢。” “那天雨呢?”陈安修环顾一周没看到陈天雨的人。 “被警察带走了。” 手术的时间并不长,不幸中的万幸,陈爸爸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左腿骨折了,只要静心调养些时候,痊愈是不成问题的,章时年留下的那笔钱,陈安修一直没用,现在要住院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爸爸这里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天雨,对方要以故意伤害罪告天雨,从蒋轩那里得来的消息是,那人的伤势看着严重的,但大多是皮外伤,本没伤及命,但对方家里有背景,一旦立案的话,天雨恐怕不会判得很轻了。 “可是是他撞我爸爸在先。” “法官判的时候会酌情考虑这个的,但是天雨伤人是事实。” “那个人呢?撞了我爸爸的人呢?” 蒋轩叹口气,他也为这事在家里和爸爸大吵了一顿,“应该算是通意外吧。” 陈安修嗤笑一声,“通意外?”颠倒黑白,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蒋轩无话可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上面一层层下来,他无能为力,他同样深深厌恶这种觉。 * 章时年今年回国比较早,甘肃新发现了一个大型的有金属矿,他们公司的前期投入不少,是影响公司未来几年发展的一个大项目,有些事情需要他出面。临近年关,家里访客不断,纪明承和他父亲也过来了,无意中说起陈安修了,纪明承说,“最近听说他卷入了一场官司,好像还麻烦的,我最近忙,没来得及去查。” 章时年和父母提出出去躲两天清净,带着司机直奔绿岛市过来,至于为什么下意识选择绿岛,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可能因为近吧,至于心中有些急切的情绪,他选择忽略。 ☆、40 陈爸爸的伤虽然不重,但想很快出院是不可能的,陈妈妈受此惊吓,大病了一场,天晴不在,天雨在看守所里,虽然有家里的叔伯兄弟们赶来帮忙,但临近年关了,谁都忙,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所以照顾父母的差事还是大多落在陈安修一个人身上,好在吨吨放寒假了,陈安修就打算将他放到姥姥家。吨吨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是二表哥来接人的时候,他还是什么没说就跟着走人了。 原本三婶想接吨吨过去一起住的,但住在在那里,她年纪是大了,但又不是老糊涂,贸然把吨吨送过去常住,她肯定就知道家里出事了,爸爸虽然不是她最疼的孩子,但到底是亲生的,万一再把吓出个好歹,这个年就真的不用过了。 事先有拜托蒋轩帮忙照顾,但陈安修去看陈天雨的时候,还是发现他的脸上有不少伤痕,“望望,是不是里面有人欺负你?” 陈天雨抹抹嘴角,无所谓的笑笑说,“好人能进这里面吗?打架是在所难免的,我你还不知道吗?哪就那么容易被他们欺负了去。” 事实上是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跟着进来四五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处处和他作对,摆明是冲着他来的,即使法律不判他,那些人估计也想把他死在里面。看来他是真的惹上什么厉害人物了,但是他不后悔,即使事情重新来过,他也会揍那个人渣,敢动他的家人,就是如果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的话,他当时就不该留那人一口气的。 “望望,你别胡思想啊,我再去大堂姐那边看看,看看她那边有什么关系没有,怎么着先把你出来吧。”走法律的程序一层层下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自己的弟弟,他还不了解嘛,一看那狠劲儿,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你去找她能有什么用,她那工作听着倒是体面,但又没什么实权,蒋轩那里你去过了吧?他爸爸可是市公安局的大局长,他爸爸都不敢说话,哥,你还能找到什么关系啊?” 是啊,像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如果一辈子顺顺当当不出事还好,一旦摊上这种事情,哭都没地方哭去,最近他也是跑了很多地方,能沾上点关系的他都去了,可要不就是直接见不上人,要不就是当时答应了,后面没了消息。陈安修这段子总有种面对现实的无力,但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又不能倒下,“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这句话苍白无力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安,又怎么能让天雨相信。 “要不,我去请个律师试试。”没有办法的办法。 上面有人着,估计再厉害的律师也无法对他进行无罪辩护,陈天雨的心里很明白,他这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就是不知道他一旦进来,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除非他们能找到比肇事者更大的靠山,但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去哪里攀附那样的人家,“行啊,哥,那就请个律师吧。”他不想看他哥这么为难。“对了,爸爸那里恢复地怎么样了?” 陈安修点点头,“好的,医生说照这样下去,恢复正常是没有问题的。” 陈天雨稍稍放心,“那就好,晴晴呢,也该放寒假了吧?” “她的导师带着她还有另外一个师兄去欧洲参加一个什么学术会了,说是年底才能回来,爸爸的意思是她回来也是瞎担心,帮不上什么忙,等她回来再说吧。”爸爸在病上,还不知道天雨进看守所的事情,知道了还不得急死。妈妈骗他说,天雨接了急活赶去外地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