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海鲜疙瘩汤和挂炉火烧的店是一家,在镇上开了很多年了,具体多久,陈安修也没仔细打听过,反正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有,唯一的区别在于,先前是爸爸,现在是三个儿子在做,不过味道都没怎么变过。他们和街上推着炉子在卖的那种还不大一样,他们是在墙上挖,修了一人多高的炉子,炉底下常年只烧麦秆,据说这样烤出来的火烧皮最好,焦黄焦黄的,包好的火烧是徒手一个个贴到炉子顶上的,这种功夫不练上几年,是不敢伸手的,这炉子常年燃着,里面温度很高,大冬天站在炉子边上都冒汗。 挂炉火烧大多是素馅的,还有油酥的,价格都是一样的,陈安修小时候是五一个,现在已经涨到一块五一个了,他在镇上上初中那会,如果家里有事没人做早饭的时候,爸爸就给他五块钱,买四个刚出炉的火烧,喝碗热乎乎的疙瘩汤,最后还能白赚两块钱钱,幸福到可以冒泡。 ☆、186 在此之前,冒冒刚喝过鲜,这会别人吃饭,他就只能瞪着眼看着了,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嘴巴张那么大,都没人肯喂他点,他就对着陈安修的背影,“呀,呀,呀……”示意,小手还一抓一抓的,想让他爸爸过来给他点吃的。 陈安修后面没长眼睛也知道冒冒想干什么,所以故意不搭理他,看别人动动嘴巴,他就非要跟着尝尝味道不行,可这里哪有他能吃的东西?牙都没长齐全。 糖果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想吃烤,但是没人肯给他,只端给他一碗疙瘩汤和一个勺子,但他有一项特长是冒冒不会的,他会说话,会开口要,“哥哥,,哥哥,。” 糖球惊得差点没把烤串吃到鼻子里,他动地拉着吨吨说,“你刚才听到没,听到没,我们家糖果竟然连着说了六个字。”虽然加起来也就两个词。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吨吨完全可以体会到他动到快哭的心情,“听到了,要不然你就给他点吃吧?”这迫切的心情,真难为他了。 糖球看看陈安修,小声说,“可是陈叔叔说了,不准糖果吃这个。” 糖果小身板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这里看,如果他的目光能有实质的话,吨吨他们桌上的那两盘烤早就烤成焦炭了。 吨吨张面巾纸擦擦嘴巴,背着他爸爸掩嘴小声说,“只吃一点的话应该没关系。” 陈家的烤串子要比别家摊子上的大得多,竹签子三四十公分长,一块块的小核桃那么大,撒着孜然和辣椒粉,刚放到盘子里的时候,还在滋滋滋地响,当然价格也贵,但是吃着不是一般的过瘾,一口下去,油水就在嘴里爆开了。这也难怪糖果着急想吃。 糖球听了吨吨的话,从里面选了两块肥点的烤五花,用盘底的生菜卷了,悄悄的放到糖果的小饭桌上。 糖果把里面的扒出来,三口两口就到嘴里去了,生怕别人抢走一样,冒冒一个人也没有搭理他的,他就对糖果伸手,糖果这次意外地还算大方,他把到嘴里一大半的生菜叶子撕出来一点想给冒冒。 冒冒认识的东西不多,给吃的就张嘴,可惜糖果的胳膊太短,使劲伸长了也够不到冒冒,两人以怪异的姿势向对方扭着身子,一个想吃,一个想喂,但是死活就差着那么点距离,这正是陈安修让两个宝宝座椅离着远的原因。 冒冒这个样子实在太难看,陈安修能忍住,吨吨看下去了,他起身过去把冒冒歪着的身子扳回来,他弯下的时候,兄弟两个的脑袋正好挨着很近,吨吨嘴上还有刚吃完烤没擦干净的酱料,冒冒馋的伸舌头去舔哥哥的嘴巴。 吨吨在他的胖脸上捏一把,“章冒冒,你还能更有出息点吗?”糖果怎么吃,他都觉得可以接受,但冒冒也贪吃,怎么就看着这么不顺眼。 冒冒两只胖爪子攥着吨吨的手指不放开,吨吨被他地没办法,目光在桌上扫了一眼,想找点能给他吃的,“你们兄弟两个在说什么呢,这么亲热。” “爷爷,。”是季家二老。 陈安修把手头上的一把串烤出来,装盘子,让孙晓给人端桌上,他走过来说,“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这里是人太多,咱们去小饭馆里面吃吧。” 季仲杰弯挠挠冒冒的小手说,“这里就不错,人多热闹,你去忙你的,别顾着我们。” “那爸妈,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章云之笑说,“我看这里这么多吃的,哪里还用得着你上手,我们想吃什么的话,还有老曲和小吴在这里呢,你别忙活了。” 话是这么说,这两位的年纪大了,陈安修可不敢让他们随便吃,他回小饭馆里做了些清淡的白菜豆腐丸子砂锅,给三爷爷,陈爸陈妈各留了一份,其余的都端了出来,挂炉火烧大家常吃不稀奇,这次陈安修换了另一家驴火烧店。驴火烧和夹馍的做法差不多,不过夹馍的是热的,绿岛卖的驴火烧,大多是凉的,夏天吃起来格外口,驴比猪还要细些,老人晚上吃了也容易消化。 楼南和叶景谦已经很习惯下班后就往这边跑,吹着清凉的小山风,喝啤酒吃烧烤,章时年如果不忙的话,有时也会来小摊子上坐坐,不过自从他把鸿远的事情接过去之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往常六点的下班时间,现在拖到八点是常事。 今天回来还早点,八点多一点就回来了,小夜市还没散去,还有很多在喝啤酒乘凉的,他把车停在建材店那边,徒步过来的,知道晚上这里有夜市,路不太好走。入夜山上凉,两位老人已经回屋了,吨吨和糖球吃完饭,打着手电筒到小饭馆的院子里找草莓去了,院子边角上的草莓都是三爷爷种的,起初种的不多,但这两年越长越多,都连成一大片了,显眼点的地方都让客人随手摘着吃了,现在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章时年把冒冒从楼南怀里接过来,“小胖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冒冒就委屈地埋在他怀里,今晚在陈安修的明令止下,谁也没有给他东西吃的,他就干瞅着别人吃了一晚上。 章时年掂掂他,“冒冒这是怎么了?” “别管他,还知道闹脾气了,你吃过饭了吗?” “恩,在公司里吃了。” 陈安修给他端了半扎鲜啤和一些烤青菜和脆骨过来,“我和三爷爷新调的酱料,你尝尝味道。”这会空闲下来,他把那只正在闹脾气的小胖子拎了过来,“冒冒?” 冒冒紧紧闭着嘴巴不出声。 这么个小东西还知道闹情绪了,陈安修把他抱起来,拍拍他的股说,“冒冒,爸爸带你去里面吃丸子好不好?爸爸专门给冒冒留的,谁也没给吃,只给冒冒一个人吃。” 冒冒这才哼哼两声,的小胖脸在他爸爸的脖子上蹭了蹭。 陈安修把他举高到自己眼睛的位置,亲亲他的额头笑道,“原来你也能听懂啊?” 糖果一听有吃的,也想跟着去,但被叶景谦抱住了,动弹不了。 他们这边,靠近院子栅栏,人比较少,说话也方便,楼南开口说,“北京那边的事情,我也听安修说了一些,你最近看起来很忙。” “都是暂时的。”陆江远才五十出头,年富力强的,怎么也不能把鸿远彻底抛开不管,“忙过这段时间应该好一些。” “我看安修的心态倒是还好,但有些改变是客观存在的。”不管安修在不在意,也不管他是不是承认,但他的身份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无法否认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安修的农家乐到底能开多久。 章时年笑笑说,“他还年轻,还有很可能,可以慢慢选择将来要走的路。” 回去的路上,糖球牵着糖果走在前面,楼南和叶景谦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过了晚上九点,山上就安静很多,往农家乐的这边走去,一片的虫鸣蛙叫,楼南的手臂碰碰旁边的叶景谦,“我想了这一路,总算琢磨过味儿来了,你有没有觉得章时年刚才那话听着比较像安修的爸爸,而不是大像是他的男人?” “他比安修大着那些,有些经历和阅历也是安修无法比的,在很多事情上足以充当父亲的引导和包容的角。”叶景谦很客观的分析道。 “说的有点道理,早知道当年我应该考虑师兄的。”叶景谦小他足足五岁,他当时怎么就昏了头,“我当时也是年幼无知。”他一直给自己找的理由。 叶景谦提醒他,“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你已经二十六岁了。” “我当时失恋了。”一个借口不成再找一个。 “是你来主动寻求安的。” “我也没让你上安。” “我以为你想要。”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