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梅尔丝的晚饭里面加了点石子。 至于继母。 辛德瑞拉打开了橱柜的屉,屉中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小瓶子,上面都没有贴标签,当然不能贴,如果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他取出了最中间的装巴豆的瓶子,好久没用了,可能过期了,不过也无所谓,过期不过期,最后的效果方向都是一致的。 谁叫继母把这个少女接到这个家里来的呢。 辛德瑞拉想着想着,就又将小瓶子倾斜了些。 如果不是她要把这个少女接到这个家里来,他就不会见到这个少女,就不会这么失控了,所以都怪继母,继母是万恶之源,她不该把这孩子带到他的面前来。 还剩下最后一份。 辛德瑞拉将目光转到灶台上留下的餐盘上,那是他最后才单独做的。 这份晚餐单独用没有花纹的白瓷餐具装着,与其他有华丽花纹的餐具都不同。 辛德瑞拉的目光久久停在这份晚餐上。 他重又拉开刚关上的屉,取出巴豆瓶子旁边一个久久不用的玻璃瓶。 那是一瓶砒霜,原本是他留给自己的。 第61章 晚餐,他是不被允许上桌吃饭的。 那几分餐碟已经被端上了桌,豪华实木餐桌上,烛台莹莹微光,照亮刺绣桌布的一角,现在呆在这个家里的人都坐到了桌边。 梅尔丝,玫瑟塔,继母,还有她—— 辛德瑞拉透过木门上的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外界。 长久不眨的眼睛酸涩异常,细汗入眼中,刺痛刺的眼泪不断外冒,濡睫,他毫不分神,紧张地屏息,就连呼都小心翼翼。 玫瑟塔吃到蛋壳就开始尖叫,梅尔丝即使吃到石子也一言不发,继母没有反应,她的饭菜里放的是巴豆,没有这么快起作用。 而她。 辛德瑞拉近乎虔诚与期待的去看她的身影。 上天保佑,她正好坐在梅尔丝的对面,也就是与厨房的门相对的位置,他忽略梅尔丝,就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烛火落在她的身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光圈,仿佛九天降神明,圣母玛利亚的神圣光环,她安静寡语的表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简直像带着强而伟大的神,让人想要膜拜。 辛德瑞拉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分毫。 棕发的少女握着餐叉,她并不柔顺的棕发披散在肩上,略带躁,像是羊羔的,套着长裙的她像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脸上的表情很少,略带茫。 她已经举起餐叉,准备动手了,玫瑟塔又尖叫起来,她扭头去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辛德瑞拉从来没有过这种紧张到似乎在被审判的觉。 他掌心不断冒汗,心脏突突直跳,仿佛灵魂已经快要离躯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已经上了断头台,而那个少女手上的餐叉,上面有连着铡刀的无形吊线。 但棕发少女只是看着面前的餐盘。 到这一顿晚餐结束,她一口都没有动。 晚餐结束,玫瑟塔就像是一个讨人厌的粉手提水壶,紧紧挂在棕发少女的胳膊上,半推半拉,把她拉到楼上去了。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连她的裙摆都看不到了。 辛德瑞拉浑身颤抖,他几乎想将此刻依旧紧紧握在手心中的瓶子用力砸碎在地上,所以他犹豫纠结到现在,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下不下毒又怎样!她甚至一口都不愿意吃他做的东西。 他迅速旋身进入厨房内的小房间,一下跌坐在上。 他双手捂住脸颊,眼泪不断从指中已经通红的眼中溢出,滚滚落在他的腿上,单上,滚热的泪滴透过薄薄的衣物,几乎在皮肤上留下烫伤般的觉。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不和她的胃口,还是……她嫌弃他? 难道是因为玫瑟塔? 对!都是因为玫瑟塔,她一直在那里尖叫,还把饭菜里的蛋壳挑出来,被她看见了,所以她觉得饭菜不干净,才不愿意吃了!她本来想吃的! 但是 她的那份是他最后单独做的,白瓷餐具用滚水烫了好几遍,纯银餐具也是新取出来的啊—— 都是因为玫瑟塔! 辛德瑞拉又开始疯狂扯自己的金发。 他一把抓紧刚才被他丢到脚,正在咕噜咕噜打转的玻璃瓶,力道大到指骨咔咔作响,几乎将玻璃瓶捏炸,气到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这个愚蠢的,只会尖叫的红发地! 他要毒死她! —— 过了好一会,辛德瑞拉的心情才勉强平复一些。 他的眼泪已经干了,此刻睁着通红的眼,望着房间的角落,静静地发呆。 他厌恶泪的觉,宁愿血,也不想泪,可是无论怎么拧自己,用痛觉去抑这横冲直撞的情绪,也依旧制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无声淌。 这不是他的眼泪。 辛德瑞拉的手指在金的发中,脖颈低垂,金的睫住沉沉的瞳孔。 他坐在嘎吱作响的薄木板上,房间无窗,他的长腿撑在地面上,将手臂抵在膝盖。 他的姿势颓散,浑身却异常紧绷,如果被人看到,或许会讶异,这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此刻给人的觉,就像是脊梁已经被一寸一寸打断。dAoJUhUiSHou.COm |